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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和孟微言说笑的时候,吉祥已经走进宁安郡主的院子,锦元靠在廊下柱上,眉头紧锁,看着天空手中的针线活已经很久没动过一针了。
“锦元姐姐!”吉祥走上前叫了锦元一声,锦元看见是吉祥,眼中闪现喜色:“你来,可是世子妃要差你给三姐送东西?”
“世子妃说,她有几个花样子,想送给三姐呢,因此特地叫我来三姐这边,还说,要锦元姐姐你亲自去拿过来呢。”吉祥的话让锦元面上愁容尽消,果真锦绣见自己久不出门,起了疑心,特地让人来寻自己过去说话。
“既如此,我就和你走一趟。”锦元把手中的针线活放下,拉着吉祥就要走下台阶。吉祥停下脚步:“姐姐不和人说一声吗?”
“相隔不远,我去去就来,不用去和三姐说了。”锦元巴不得去见锦绣,当然不会和宁安郡主说,只要能见了锦绣一面,悄悄告诉了她,等回来时候,被宁安郡主处罚了,哪又有什么不可?
吉祥点头,和锦元匆匆步下台阶,刚走出数步,上房的帘子就被掀开,一个小丫头跑出来:“锦元姐姐,三姐叫你。”锦元如被雷击,拉住吉祥的手也松开,面上顿时没有了血色。吉祥有些惊讶地看向锦元:“锦元姐姐,三姐既然叫你,那我就在这等一等你。”
“吉祥姐姐,你跟我去下面喝杯茶,再等等锦元姐姐。”小丫鬟已经邀请吉祥去喝茶,吉祥跟着小丫鬟往后院走。锦元觉得脚步足有千斤重,看着上房,看着院门,明明离院门不到十步,可这十步,就变成天堑,再也越不过去。
“锦元姐姐,三姐在里面叫你。”院内的人见锦元站在那久久不进去,更感奇怪。锦元这才一步步慢慢地往台阶那边挪去,每走一步,锦元都觉得自己像踏在火上。锦绣,我帮不了你,我连见你一面都如此困难。
锦元走进屋子,宁安郡主在窗下作画,见锦元走进,宁安郡主这才放下画笔,对一边服侍的丫鬟道:“你跟了吉祥回去嫂嫂那里,就说,锦元走不开,你过来取花样子,并谢谢嫂子。”丫鬟应是离去。
宁安郡主吩咐完了这才瞧向锦元,长叹一声。锦元垂手站在那里一言不。
“锦元,你要晓得,如果你再这样,我无法保住你。”宁安郡主的话像一根针一样刺进锦元心中,锦元轻声道:“三姐待我的好,我一向晓得。”
“既然晓得,那又何必再去生别心?锦元,我看重你,自然不愿意你……”宁安郡主顿了顿没有说话,锦元抬头,面如死灰眼神茫然,过了许久才道:“是,三姐的心,我明白。”
“那就……”宁安郡主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小丫鬟走进来:“三姐,世子妃说,横竖没事,索性亲自送花样子来。”
宁安郡主惊讶地看眼锦元,接着才对小丫鬟道:“知道了,快跟我出去迎接嫂子。”
锦绣她亲自来了?锦元眼中闪出一丝激动,她和自己,还真有点心意相通。
锦绣和孟微言已经相携往宁安郡主这边走来,孟微言边走边道:“这要遇上事,不能出来也是常有的,你非要亲自过来瞧瞧,难道说……”
“我说什么了?”锦绣瞟孟微言一眼,孟微言含笑举起手:“好好,是你觉得这会儿横竖没事,出来走走,消消食也好。”锦绣噗嗤一声笑出来,孟微言轻声道:“等见了锦元,什么事都没有,到时看我怎么罚你?”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他越肆无忌惮了,锦绣瞅孟微言一眼,脚步加快往前走,宁安郡主已经带着从人迎出来:“嫂嫂真是太客气了,什么事儿都想着我,还特地送过来。”
“是你哥哥说,很久都没看见三妹妹了,也想和三妹妹说说话呢。”锦绣含笑和宁安郡主说了一句,和宁安郡主两人携手往院子里走。孟微言见自己被撇下,急忙追上她们,说笑着走进屋内。
锦元见众人进屋,上前来给孟微言夫妻行礼,宁安郡主吩咐锦元泡茶去,笑着让座:“嫂嫂是常来的,哥哥倒是稀客,这会儿显见得没有娶了嫂子就忘了我这个做妹妹的,着实让我感念呢。”
锦元端茶过来,孟微言先取茶在手,才对宁安郡主笑着道:“瞧三妹妹这话说的,分明是觉得,我来的少了。”锦绣在旁噗嗤一声笑出,宁安郡主也笑,地下服侍的人也都笑了。笑了一会儿,孟微言对宁安郡主道:“既然说我来的少了,三妹妹还请做了向导,带我在这走走。”
这分明是要让锦绣和锦元说话了,宁安郡主虽含笑站起:“自然要奉陪。”但却给别的丫鬟使眼色,让她们不要离开,这才带着孟微言走出门去。
锦绣已经对锦元笑了:“我好久都没见你了,想着你呢,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锦元很想急迫地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锦绣,但见门边还有两个丫鬟在那垂手而立,内室门帘后面,也影影绰绰有人站在那里。宁安郡主虽然离开,这屋内的眼睛耳朵,可一个都没走呢。锦元握住锦绣的手:“我很好,你惦记我,我很高兴,我也很惦记你,只是三姐这里要做的针线活不少,才不得出门。”
这话和宁安郡主说的话是一样的,按说锦绣该放心了,可她和锦元从小生活数年,已经觉出锦元说话时候,在给自己使眼色,特别是手指还在自己手心写字。可是这会儿又觉不出来写的是什么。
到底是有什么事情,要锦元如此神秘?锦绣用另一只手在那微微比划:小心?锦绣看向锦元,眼神疑惑,锦元已经点头:“我还记得我们在王妃身边服侍的日子,那时候王妃就很喜欢你。”
王妃?连起来就是小心王妃?锦绣如被雷击,锦元已经把拉住锦绣的手松开:“你瞧,当时我们那么要好,我自然也是愿你长长远远地好。”
这前后的话和字连起来,那就是王妃不愿意自己长长远远地好。难道她所有的慈爱,所有的喜欢,全都是装出来的?锦绣心如乱麻,想再问问锦元,可是锦元分明是不能再说了。
“我也记得,还记得你那时常常提醒我呢。”锦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话。锦元晓得自己要传递出去的讯息,锦绣已经知道了,面上笑容十分喜悦:“那时要知道,你以后会成为世子妃,我怎么敢提醒你?”
不过,锦元对着锦绣,用唇无语读出两个字,还是小心。
“那时你总是对我那么好。”锦绣勉强接了这么一句,外面已经传来宁安郡主和孟微言的说话声,锦元后退一步,恭敬垂手而立:“我又忘情了,忘记你这会儿和我不一样了。世子妃,你以后,也不要再记得我的好了。”
一字一句,字字提醒,锦绣想站起身,却觉得腿有千斤重,勉强说出一句:“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说着,锦绣眼中的泪就落下。孟微言和宁安郡主已经走进来,瞧见锦绣落泪,孟微言抢上两步扶住锦绣,连声问她怎么了?
宁安郡主厉声对屋内服侍的人:“锦元说了什么,让嫂嫂伤心?”
“三姐,锦元姐姐说,世子妃和她,已经不一样了。要锦元姐姐,不要再记得她的好。”小丫鬟恭敬回答。宁安郡主放心下来,原来是说了绝情的话,也是,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宁安郡主对锦元嗔怪地道:“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谁不知道嫂嫂最喜欢你了?嫂嫂,您也别伤心了,等我说说锦元。”
锦绣强忍住泪对宁安郡主道:“罢了,人心变了,就什么都变了。”说着锦绣就站起身,快往外走去,走到门边时候锦绣停下脚步,对锦元道:“你虽说了这么绝情的话,可我还是愿你保重。你要不要听,那怪不得我。”
说着锦绣就飞快地走出门,孟微言对锦元叹气:“哎,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锦元只是低头不语,孟微言也就追着锦绣出去。宁安郡主等他们都走了,才对锦元赞许点头:“好了,你做的很好。”
锦元此刻心中有如刀割一样,锦绣,锦绣,我能做的,不过就是这么多了,但愿你小心王妃,在这府里平平安安的。
锦绣先还是快走,到后来已经跑起来,眼泪如决堤一般落下,王府这么多的人,可是锦绣找不到人去诉说,特别是自己最亲近的丈夫。他是王妃的儿子,他们母子感情很好,王妃向来都很看重孟微言。
这满心的郁闷,竟只有暗自落泪才能消掉。锦绣扶着路边的一棵树,在那伤心哭泣。孟微言追上来,见锦绣站在路边,双肩颤抖不止,上前扶住她的肩,柔声安慰:“别哭了,你还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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