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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苟小小说话再气人,那也是他从恶人手中救出来的,又是他送到医院里来的,任良总觉得自己要对她负责到底,不然他良心上过意不去。何况昨天晚上姑姑一再的对他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帮人帮到底。
他正默默的跟自己的良心对话,决定好人做到底,可苟小小接下来几句话就动摇了他的决心——
“我这毛驴跟车,是你弄这树坑底下的?”
苟小小心想:除了他,也没谁了。
随即,她又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你要省点儿功夫,我也不用费那么大劲把驴车拉上来了不是?”
他把驴车弄树坑底下,还不是担心驴车丢了!敢情他这么做还错了?还好心办坏事了?
任良在家被姑姑教导要做个好孩子,在营里被政委教导要做一个好兵,见到苟小小这么个……这么个桀骜不驯的小丫头片子,真有点儿忍不了她这脾气。
这要是个男孩子,他早就用“实际行动”教他怎么做人了。
对方是个女孩子,他不能动粗。
“你这人咋一点儿都不知道感恩呢?”任良真不知道她爸妈是咋教育她的。
“我蟹蟹你啊!”
从这句话中,任良没听出一点儿感激的意味儿。
“就这样?”
“那你还想要我咋样?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用实际行动来报答你?”苟小小盯了他半晌,那带着鄙视和防备的小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碰瓷儿的。两秒过后她一脸凛然,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任良不禁来气。这丫头怎么说的跟他讹上了她一样?
他是那种趁火打劫的人吗?
算了,从这一秒开始,他对这丫头的人品不抱任何希望。
任良闭了闭眼,在脑海中写了个大大的“忍”字。“忍”字怎么写,就是刀刃横插在心头上,也得承受住剧痛之苦。跟这样的痛苦比起来,他从小丫头那儿受的气根本就不算啥。
苟小小将小毛驴牵到任良站的那片树荫下,把缰绳栓在了旁边的一棵野生的杨树上。她的手还没闲下来,就听任良说:
“安丰乡没有派出所,你要报案的话,得去城里?”
他这一句话,就把苟小小给弄懵了。
苟小小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报案?报啥案?”
“昨天那两个人……”
不等任良把话说完,苟小小望着天喃喃自语起来:“原来已经过了一天了——”
任良接着说:“那两个人要害你,已经触犯了法律,你去派出所报案的话,警察会把他们抓起来。”
这小哥儿还真好心,怕她不懂这些常识,就给她说得这么详细。苟小小差点儿就要被他感动了。
苟小小紧了紧绳结。
任良这才注意到她打绳结的手法——
绳结的打发有很多种,而苟小小用缰绳在树上打的是一个双套结。双套结广泛地应用在将绳索绑系在物体上,不但简单而且实用。
苟小小先是用缰绳绕树干一圈,绳头再从上方绕一圈,然后将绳头穿插进绳圈内,接着用力拉紧绳索的两端,最后再打个半扣结。这样缰绳就不易从树干上脱落。
任良发现苟小小打绳结的手法很娴熟,而且他现在察觉到他之前将毛驴栓在树坑里时用的8字防脱结也轻易被苟小小给解开了——如果不是时常跟绳索打交道,是轻易做不到这一点的。
任良不禁对苟小小刮目相看,同时也觉得之前自己怀疑毛驴车不是苟小小的,可能真是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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