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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得找个明智的人帮忙斡旋。程询抬手摸了摸下巴,敛目沉思。
廖大太太迎上前去,行礼后道:“老爷总算回来了,妾身有要紧的话跟您说。”
廖大老爷则摆一摆手,坐到太师椅上,略显疲惫地道:“明早碧君、怡君出门之前,你记得吩咐管家,把跟车的护卫都换成有眼色、身手佳的。”
“……什么?”廖大太太双眉紧锁,“妾身正要说这件事,下午我跟她们说了,不得再去程府。”
廖大老爷呷了一口茶,慢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什么时候起,你能替我做主了?”
“老爷有所不知,下午,北廖家母女来了,跟我说……”廖大太太上前两步,低声道,“程府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廖大老爷冷笑,“日后她们再来,便拒之门外。你记住,再不可与她们来往。”
她说她的,他说他的。廖大太太明显不悦起来,“你好歹也得听我把话说完吧?况且,我已经对碧君、怡君发了话,怎么能出尔反尔?长此以往,谁还会把我当一回事?”
廖大老爷板了脸,不耐烦地睨着她,“是你听我的,还是我听你的?啰嗦什么?”
廖大太太险些气得落下泪来。
“明早我亲自吩咐管家便是。”廖大老爷摆了摆手,“你退下,先歇了吧。有些事,我得静下心来斟酌。”
廖大太太气恼地回了寝室。
廖大老爷喝完一盏茶,本就浅薄的酒意消散,头脑完全清醒下来。仔细梳理程询对自己说过的话,越是回想,越是心里发毛。
程询说话的态度很温和,言辞很委婉,却是实实在在地敲打了他一番:用两幅难得的画作礼尚往来之后,南廖家与程家已经绑到了一起,他在这当口,只能听从程家的安排。
若不肯,估摸着程府会把南北廖家一并收拾掉。
回头细想,他不能不怀疑,自叶先生去程家到如今,很可能是程询给他布的局、挖的坑。
按说是没道理,这感觉却越来越明晰。
那么,程询想从自家谋取的是什么呢?只是打压北廖家?
这些结论,无一不让他沮丧:活了半生的人,要被一个年轻人牵着鼻子走,就算是奇才,也够他窝火好一阵子的,但也只能受着。
好歹先把这一段渡过去,再设法远离吧。
翌日一大早,廖大老爷出门前,廖大太太道:“三个孩子的婚事都该抓紧了。今日起,我便着手物色。”
廖大老爷一听,就知道她还在为昨晚的事不甘,要用这种法子表示不满。可她说的毕竟在理,因而颔首,“你掂量着办,有眉目之后告诉我。”两个女儿若能尽快定下亲事,便有了冠冕堂皇的不需再去程府的理由。
廖大太太这才好过了一些。
廖大老爷又皱眉嘀咕一句:“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草率。”不该答应两个女儿的请求。只是,妻子一向重视儿子轻视女儿,他连带的也对两个女儿的事情不大上心,觉得她们平时怎样都无所谓,只要别给他惹祸就行。
。
这日,廖碧君继续在家“生病”。
怡君如常来到程府,继续画溪亭日暮,程询坐在前头料理外院的事,情形与昨日大同小异。
姜道成和叶先生一起看昨日收上来的十来篇制艺。
程询忙完手边的事,给姜道成写了个名单,着程安送过去。
没过多久,姜道成气呼呼地找过来,走到程询面前,二话不说,把名单拍在桌案上。
怡君吃了一惊,幸好手里的笔正在蘸颜料,不然一准儿出错,要重头来过。
程询笑着起身,拿着名单,请姜道成到次间说话。
姜道成夺过名单,压着火气,低声道:“前头的宁博堂、徐岩等人,的确是该录取,可这两个算是什么?”他点着周文泰、凌婉儿的名字,“分明都是生搬硬套,手法粗糙,一点点的可取之处也无!我是不能食言,可你也不能什么虾兵蟹将都让我收着吧!”
“但这两人善音律。”程询好脾气地笑着,“他们曾请人过来说项,要跟您学的亦是音律,文章好坏不需在意。”
姜道成狐疑地望着他,沉了半晌才道:“我会守诺收下,但要说出这缘故。不然我成什么了?”
程询爽快点头,“随您怎么说,只要答应就行。”
姜道成又生了会儿气,转身离开。
程询心里很是歉意,但这些表面文章,不得不做。幸好,不久之后,老先生便会明白他请他前来的真正意图。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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