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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真心机深沉到这种地步吗?他当真就算无遗策了吗?怎么会这样?在西江月,在我们自己的地方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洪修远不甘心地问道。他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切,急切地不相信!他更愿意相信最开始自己想的那样,更愿意相信那完全是一个巧合。
“江长安他有这么聪明?不可能!”他还记得自己和江长安的第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还是只会穿街柳巷,混迹在胭脂堆里,整个人跟废人没有两样,几乎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应该对他尊重或者警惕的地方。
“我不明白,这是在我们自己的地方,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他现在不过只是一条丧家之犬,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他毕恭毕敬的?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或者暗地里派人杀了他!”洪修远问道。
听完这话,洪苍龙看向他这位从小惯到大的宝贝儿子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一瞬间像是又老了十几岁,背驼的更弯了:“修远,别人看不出来,你作为洪家独子也应该看得出来啊!你就一点不觉得,江家逐出江长安,本身这件事大有蹊跷吗?你觉得就凭江家人的性子,如果江长安执意不走,他们会舍得同意逐他出家门么?别的不说,就那一个大公子江琪贞,若是执意保护这个弟弟,你觉得谁能赶得了他走?恐怕我们的人还没近身,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至少,在江州对他下手是没可能了。”
洪修远惊疑道:“您是说江长安自己愿意离开的,为什么?”
怎么会有人舍得万贯家财?至少在洪修远心中,再借给他两个胆子,也没有那个胆量与魄力做出这种事情。
洪苍龙道:“毒荒蛇灵一脉的传人沈红泥,还有同样来自毒荒与蛇灵有着世仇的蛮禽一支传人余笙,另外一个是东灵国的一个落魄家族的公子白帽书生何欢,再加上当今棋圣南宫的唯一弟子牧文曲,另外两个一个叫薛飞和林太羽的,曾是嬴州人氏,也是这两年的后起之秀,不可小觑。正如他离开的时候,那一声‘君帅’而不是‘公子’,已经体现了江长安将自己摆在整个江州的额对立面,无疑是将自身推到了刀尖上,一个不慎就可能形神俱灭。”
洪修远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他非要把自己摆在这么危险的位置?”
“羊群过的太过安稳就会日益衰弱,但是若是有狼的存在,有一股力量的鞭策与驱赶,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奇效。修远,如果你连这点都没有想到的话,你与江长安,相差甚远啊——”
“不可能,我不信有人敢将自己置身于这样的绝境之中!一个疯子!不!是一群疯子!”洪修远现在觉得江长安就是一个玩命的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洪苍龙摇头叹气:“这就是你们的差距,不,应该说,这是我们所有人和他的差距。”洪苍龙忽然有一种期望,他期望看到这群‘疯子’能够达到怎样的一个高度?
“只是,还有一件事……”洪苍龙惊欲言又止。
“爹,怎么了?快说啊。”
“刚才看柳朝圣刺出那一剑,江长安倘若是知道有这一剑为什么还会后撤?并且一副要比试的架势。”
“您的意思是那一剑是柳朝圣私自要刺的,就连江长安都事先不知!”
洪苍龙点了点头,又摇头,眉头纠成一个川字:“这种人就是一把双刃剑,伤敌狠,但一旦使用不当,那就是自残了,总之,柳朝圣不简单。”
“那也好,江长安连这种人都敢用,还真是不怕死,就让他们自己窝里斗,斗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咱们再一网收了,坐收渔翁之利!”洪修远笑呵呵的说道,又将计划在脑子里过了几遍,心底更加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洪照惊眼中浮现一抹强烈的失望,虎目瞪着,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就不能想一想自己怎么就没有江长安这种魄力?连这种人都敢使用,而且是用人不疑,这是要何等的心魄与自信!你啊……”
洪修远有些委屈道:“可您刚才不是说……”
“没错,那柳朝圣确实是一把双刃剑,但是能将这双刃剑使得虎虎生风者岂是常人可及?江长安,此子……有志竟成!”
“他是要把我们从高台上面拉下来。”
“不,他是想要把我们踩在泥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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