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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漠忙把袖子一拂,把小冰马藏入袖中。
这下,两人都有点发愣了。沉默良久,又异口同声地说,“你——”
谈衣收回手,什么也没说,嘴角微微翘起一个轻巧的弧度。
沈漠使劲捏了捏已经换到另一只手上的小冰马,慢慢侧过脸,又去盯林子里的那片树叶,看似淡定,其实却是心乱如麻。
夜风又起,卷过两人一红一蓝的衣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夜色中慢慢散开,一阵一阵,说不清道不明。
过了一会儿,沈漠说了一声“告辞”,声音有点干涩。他转身走进林子,步伐不紧不慢,却仿佛有种难言的艰难与沉重,好像背负了什么难以承受的事实。
目送那道挺立的身影渐渐在树木间消失,谈衣才收回目光。他转头正要离开,忽然发现洛明轩还在,顿时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
洛明轩心口压抑得厉害,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撕扯,手心的玉佩终于被捏得穿破掌心。
谢承言没说话。谈衣有点急了,担心谢承言误会他对谢家还有企图,连忙解释,“只要把小风那份生活费给我们就可以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秘书小姐瞠目结舌地消化谈衣的话,这信息量太过庞大了,她好久都反应不过来,直到谢承言让她先回去,她才怔怔地走开。
“小衣,你的意思是陈叔克扣了你们的生活费,是吗?”谢承言问。
谈衣忙点头,“我知道陈叔讨厌我,我也可以理解。可小风毕竟是谢家的孩子,他没有做错任何事,谢家也一定不会缺这一点点钱的,对不对?”
“如果真是这样,那陈叔的确太过分了。”谢承言皱眉,谈衣刚燃起希望,却听到他又说,“可是,我这么确定你说的是实话呢?”
谈衣怔住,“我没有骗你。”
“我也很想相信你。”谢承言露出十分为难的表情,“可陈叔是谢家几十年的管家,我实在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你可以调查,可以去问他!”
谢承言叹了口气,“陈叔为谢家尽心尽力几十年,我怎么能用这种问题去羞辱他。”
谈衣咬着嘴唇,挣扎良久,“那,那我只要小风大学四年的生活费就好了,以后我就都不会再来烦你。”
谢承言摇摇头,“你们还是孩子,一次性得到这么多钱,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和天上的阿姨交待。”
谢承言接二连三地各种推脱,谈衣心里火大,但是毕竟是有求于人,他只能继续低声下气地商量,“那我每个月都来和你拿钱,这样可以吗?”
谢承言还是摇头,“小衣,你应该知道,我也很忙,没有时间处理这种小事。”
谈衣不说话了,低着头,半晌才慢慢地说,“那我要怎么办?”
“这样吧,我和陈叔说一声,他下次应该就不会为难你了。”谢承言一边说一边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我待会儿还有个会,就先不和你说了。”
在谢承言缓步走过身边的时候,谈衣忽然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谢承言,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给我钱吧。”
“就算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也根本不打算把钱给我,是不是?”
谢承言停下了脚步,侧头看着正面无表情地瞪着他的少年。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眼神因为愤怒而愈发鲜亮,几乎有种熠熠闪光的锐利。
谢承言忍不住地恍惚。已经七年过去了,曾经干瘦的小少年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逐渐长大。或许是经历过生活的磨难,他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
但是——刺猬始终是刺猬,即使暂时露出温顺的一面,也依然会在逼到绝境时展开全身的硬刺。
他曾经真的很喜欢他,但就是这只让他想要疼爱的小宠物,最后毫不留情地把他推下了楼梯。
阴暗的情绪在眼中一闪而过,谢承言倏然笑了,“是啊。”
居然就这么干脆地承认了,谈衣呆了呆。谢承言弯下腰,嘴唇几乎紧贴着他的耳畔,宛如情人间的呢喃,“我为什么要给一个害我差点残疾的小白眼狼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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