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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反正屠夫也不怕事儿,越麻烦他越高兴。又等了一会儿便见阿米德手持血淋淋的匕首跑上来,看到我们仍一副安闲自在的样子也愣住了,缓缓将刀子插回刀鞘后问道:“我们还不走吗?”
“等一会儿。”来不及更换短枪,我将长度不适合近战的狙击枪背在了身后,掏出MK23装上25发的长弹匣和消音器,做好了准备。
“等什么?”阿米德抱着桌上的AKMS,满头大汗地看着窗外闪动的车灯说,“他们已经搜到对门了。”
“等这个!”快慢机突然举起枪开了火,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防空炮火的掩护下几不可闻。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是向谁射击,快慢机已跳出后窗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他不解释,我们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一起跳下了后窗,刚落地便听到快慢机在无线电中向天才吩咐:“天才,我们藏身之处附近的大桥上停了一辆集装箱车,你看到了吗?”
“等一下,”天才的声音响起来,“我看到了!但它已经驶离了。要我跟着他们吗?”
“当然!那破车有两个司机,我只打死了一个!”快慢机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从三楼跳了下来。我们所处的河边小道非常窄,车队进不来,黑灯瞎火的,前来搜索的士兵都打着手电,夜视仪中百多米外就能看到他们手里的亮光,绕过去不是难事。
“那上面是什么?”天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接收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但我看到送葬者的G500在前面引路,那上面肯定不是伊拉克人的东西。”快慢机领着阿米德在前面带队,我和小猫在中间,屠夫殿后,迎着手电光线来的方向摸了过去,那里是已经被搜查过的住户。
在即将遇上搜查小队的时候,我们翻过一堵矮墙跳进了阿米德的街坊家。我拿的是短枪,所以第一个跳进去,落地便看到一个面戴黑纱的女人正在后院收拾被翻乱的东西,她听到声音扭头正好看到我跳进来。由于她面纱罩脸,我根本看不到她的五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张口呼叫,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抬手一枪打在她的头上。撞针击发底火的声音被周围的炮声掩盖得非常完美,甚至她倒地的声音都不突兀。
第二个跳进来的是小猫,由她接替我的位置后,我便握着手枪冲进了已经有人在呼喊这个女人名字的内室。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手端簸箕,里面盛着破碎的瓷器正走到通向后院的过道中。天黑视线不清,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家人,不但没有惊叫反而走了过来,等被我一枪击中眉心的时候,她也没有弄清是谁向她开的枪。这时候,阿米德和屠夫、快慢机也都跳进了院内。屠夫和快慢机留在了后院以防行踪泄露,阿米德跟在我和小猫的后面进了屋子。
里面有两个孩子和两个男人,看样子是爷孙三代全都在家。扳机连扣,一阵硝烟之后,整个屋子里便没有会喘气的外人了。
“这是……塔里克·哈桑一家。我们两家做邻居已经35年了!”阿米德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两眼有点儿发直。
“我开枪之前你怎么不说?”我站到门旁,透过门缝察看街上的士兵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结果,不知道哪帮潜入的特战部队或佣兵被人搜了出来,不远处的人家“乒乒”地打成了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家黑乎乎的院落里的几声闷哼。
“我……”阿米德接不下去了。说不知道是肯定不行了,因为他都认识人家30多年了,不可能认不出这是谁的后院;说没来得及,在进屋前至少可以提醒我十次了;说因为害怕暴露自己而牺牲他们,则显得自私而残忍……“没关系。你到了美国会交到新朋友的,只要你不住在纽约就行了!”小猫又拍了拍这个意志坚定的“起义者”的肩膀。
外面的防空炮火停了。其实除了最初几发炸弹是敌人发射过来的外,剩下的近一个小时的炮火都是伊拉克人自己在打,这边打完那边打,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个鸟没有。炮声一停,其他的响动就格外地刺耳了。我们所在的这条街上枪声零落,不知道谁在打谁,反正我们这队人没有同伙,打死谁都不关我们的事。
“那车队只是沿着幼发拉底河岸移动,到了纳西里耶西郊的一家炼化厂便停住了,那是……”天才的话没说完,队长便接过了话茬儿,“咳!咳!那就是我们这里。有队家伙正在接近我们这里……咳!”
“那我们只要顺着幼发拉底河便可以走到那家炼化厂吗?坐标是多少?”我看着外面穿梭不停的偏三轮,这些人全没有夜视装备,只有普通的常规武器,如果不是跟着枪声走,能抓住潜入者就真的是安拉保佑了!
“你们要等等才行了。”天才的声音仍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非常奇怪。
“等?你在干什么?通信怎么这么差?”屠夫皱着眉忍受着耳中的杂音。
“我在赶路。”天才的声音倒是没有他所说的那种惊慌。
“赶什么路?”快慢机也非常意外。
“进入伊拉克找大熊他们。”天才说到这里大家都愣住了,他在美军基地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离开呢?
“为什么?”
“陆战队报告说,有人向萨达姆示警导致轰炸失败,身份正在核查中。”天才说话的语气里充满着自豪,“根据他们报回来的位置,只有傻瓜才猜不出来他们指的是谁。如果可能,咱们也会和他们闹翻,我可不想待在人家后院里等着挨刀。”
“甜心,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机灵!”小猫抱着枪看着天花板嘿嘿笑了,知道自己的情人脱离了险境,谁都会开心的。
“当然!现在美国人正调兵遣将抢夺油田,顾不上理我,等他们腾出手再跑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没有美国军用卫星提供的监视条件了。我可以利用俄罗斯租给我们的气象卫星进行观察,但它有盲区和盲时,不能提供实时的图像。你要等等了。”天才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多亏大熊送回的那种奇怪的油漆,我这里还真没有那么大的防红外伪装布料呢!”
该死!丧失了现代化优势,对于我们这些被惯坏的孩子来说可是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希望你们戴了美军的战斗标志,不然,到时候几万美军和雇佣部队可是认标不认人的。”天才说起话来像是讲笑话一样。不过,幸好他的担心我们出发前都想到了,当时考虑的是怕友军误伤,现在则成了一种逃命的掩护。
得不到天才在天空中的眼线,等到两个小时后卫星再次经过伊拉克上空的时候,美国政府已经从波斯湾的航母上向伊拉克发射了第一轮巡航导弹。那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但轰炸并没有停止,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其中不时有F-117A将钻地炸弹扔在伊拉克军人的防空洞上,直到天光大亮才消失。
“你猜猜,这次斩首行动有没有斩掉萨达姆的脑袋?”我们守在这个满是腥气的小屋里不敢上街,虽然分到纳西里耶的导弹并不多,可是多年挨炸的经验让伊拉克人有了熟练的躲避习惯,街上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一直到中午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导弹来袭后,人们才从屋里飞快地冲出,直奔各个商店抢购水和粮食备战。这时候他们才确定,美国人这次应该是来真的了!
3月份的伊拉克天气已经燥热起来,苍蝇、蚊虫的滋生速度虽比不上非洲,但也逊色不了多少。屋里的死人还没有腐烂,腥味便把附近的小绿头蝇都吸引了过来,密密麻麻地落在床单的血滩上,层层叠叠,让人替它们的好口福高兴。
街上,军人和游击队仍驾驶着各种车辆四处流动,试图用高呼的口号和电台播放的爱国歌曲给街头扛着摄像机的各国记者一个好印象。也许是因为太专注于此了,他们没有顾得上再去排查奸细,也给我们这些人省了不少躲藏的麻烦。
不断从城外拥进城内的士兵,肤色各异,服装各异,手里拿着清一色的AK47钻进各种建筑中便不再出来,看样子是要和美军打巷战。他们分布的范围之广、密度之高让我们这些人很容易预想出,美国军人进入城区后会遇到“血战”。
“挺聪明的!”小猫指了指一排开进街道旁商店中的T-55和T-72坦克,说道。那些人正在用木板重新将门封起来,从外面看就像闭门歇业。
“我们应该警告美国兵吗?”阿米德毕竟投靠的是美国政府而不是我们。
“不用!第一批杀进纳西里耶的肯定不是美国军队,应该是美军特战队策反的‘起义武装’。”其实,我们说的是打着各种名号的佣兵,反正又没有人专访他们,只要包了头巾上电视,谁都会觉得是穆斯林。
“我们怎么办?”阿米德看着各条路口设下的工事和路障,为难地说道,“我们出城的道路都被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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