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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江对面半山腰响鼓三通,官道上更多叛军涌出朝新江桥攻去,乱军在陆上攻桥迅猛,江上船队也同样撞开缓缓沉没的渔船残体向岸边攻来。
李亚元今日对新江镇,势在必得。
“敌军将官在山上,发熕炮轰他!”
白元洁才不管李亚元在不在对岸山头,只要让火炮朝传出鼓声的地方轰就准没错!
说起这大炮,实在战事当前,否则白元洁一定要陈沐叫到近前斥责一顿,哪儿有双方还未曾交手就先想着把炮运到中军的?自己部下亲信临战的反应让白副千户非常不满——他这是打算逃跑!
白元洁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陈沐麾下那一支对他言听计从的旗军究竟是怎么练的?
一群令行禁止的兵,一个散漫胆小的将!
明珠暗投!
不过这种时候四门佛朗机与一门碗口炮对白元洁来说是真没用,但大发熕炮却实实在在的能让他打到对方中军所在山腰,当下便向炮卒下令用发熕炮不停向山腰轰击。
打不打得准再说,至少要吓住对面将领,给他添些麻烦。
另五门炮俱为短炮射程不足,白元洁统统命邵廷达再带火炮送到陈沐固守的江滩上。
炮未至,江岸已接战。
“下船,冲杀官军!”
脑袋上系着头巾身着破旧铁甲的叛军武官扬刀于船舷高喊,数以百计的叛军自船上扑下水中,呐喊着守军听不清的咆哮,趟江水向岸上凶猛奔来。
俗话说人过一千,扯地连天。
跻身战阵中的陈沐透过友军袍泽肩头缝隙粗略望去,只觉整个明朝的男丁像海浪般朝他们汹涌拍来。
头戴四方平定巾足蹬锦鞋手握短刀的仆役,身穿皮甲头系网巾攥腰刀的衙役、布衣赤脚舞锄头的农夫,甚至还有拿长棍的挑夫、挥舞铁叉的渔民、拿小铁锤的匠人与矿徒夹杂其间。
当然也少不得挥舞大旗的军户,这些人毫无阵势地冲击在前方邓子龙营兵的阵形边缘,鏖战在一处。
论作风凶悍程度,他们不逊营兵丝毫。即使在缺少远射兵器与毫无组织的情况下,仍旧能给营兵带来可怕的伤亡,尽管这是以自身伤亡更加惨重的代价完成的,却也足够令所有人胆战心惊。
长弓攒射、鸟铳齐鸣,营兵尽管转瞬伤亡数十,阵脚却依旧稳如泰山,追随邓子龙从江西打到广东的配合默契,快枪从长牌缝隙间戳出去,阵阵硝烟冒起在阵线前沿,凭借火器与长弓一次一次对敌军形成缓慢而有序的杀伤。
叛军什么都没有,他们在甲械上甚至不比北山上那几百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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