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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长生努力让自己的幸灾乐祸不要太外放,咳了一声,佯装悲痛地感慨:“那你过去那么长的人生真是太悲惨了。”
那样流于表面的浮夸演技让这头的贺九重微微眯了眯眼,他指尖在手中的杯子上划过,声音似乎有些危险:“我的世界里只有两种人。”
叶长生眨眨眼,下意识地接话:“活人跟死人?”
贺九重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倒是知道的很清楚。”
叶长生笑得阳光灿烂:“那是的,你也不看看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那头瞧着他的笑脸,突然冷不丁追问了一句。
“——契、契约关系?”
正又低下了头研究请帖的少年人听到这个问话怔了一下,随即抬了眼像是思考了一下,微微歪着头反问。
贺九重被叶长生的插科打诨气笑了,伸手将那张请帖从他手上抽了过来,视线在上面那些让他并不是很能看懂的字上顿了顿:“你要去?”
“去啊去啊。”叶长生笑眯眯的,“难得别人特意送了请帖过来,不去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再者说——”
从茶几下摸了个打火机点了火,伸手又将那张请帖拿回来,将背面放在火上烤了一会儿。不过片刻时间,只见原先暗红色的卡片被火苗烤的发了黑,但是在那之上,却有两个凌乱的字渐渐浮现了出来。
“救命”!
贺九重的视线在身旁人的脸上流连了一会儿,微微扬了扬眉看上去似乎来了点兴趣:“逼婚?”
叶长生用指尖擦了擦那两个潦草到几乎有些忍不出的字,唇角弯了弯,揶揄道:“看样子大概是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新娘子到底长什么样,竟然能让新郎千里迢迢地传个这么隐秘的消息来跟我求救。”
贺九重又道:“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叶长生把请帖放到茶几的玻璃下压住了,盘算了一下道:“Z市离这里倒不算很远,今天已经不早了,明天收拾一下后天再出发吧。”
贺九重点了个头,起身拿着杯子正准备往卧室走,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一道声音又把他叫住了。
“诶!”
他步子一顿,微微偏了头往身后看了过去。
只见那头的穿着一身厚实棉衣的少年人笑得开心,整个人趴在沙发靠背上正探着身子望他:“你先前说你的眼里只有两种人,那我算哪种?”
贺九重微微勾了唇,猩红的眸子半压着,似乎是带着一点笑。他的声音有些低,尾音却略微上扬着:“你觉得你是哪种?”
叶长生把脸贴在自己的胳膊上歪头瞧他,声音异常轻快:“那我可不知道。”
“哪种都不是。”贺九重的视线幽幽地在他身上打了一转,随后倒不看他了,伸手拧开门把手,空气里只留下他淡淡的声音。
“你是叶长生。”
叶长生看着那关起的房门,忽而仰面到在沙发上,举起手遮了遮顶上有些刺眼的灯光,好一会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
在沙发上又躺了一会儿,稍偏了下头,视线还是落在了茶几玻璃下的那张请帖上。
先前那两个叫人忍不住生起猜疑的“救命”已经褪去了,暗红色的请帖上这会儿只剩下了一小块被火苗燎黑了的印记,看起来颇有些变扭。
张思远。
叶长生暗自回想了一下这个人的模样。
他的记忆里向来算不得好,饶是他这么认真地将能记得的线索梳理了一遍,也只能勉强想起那是一个半路转学过来、总带着深色鸭舌帽坐在教室的角落里,几乎不怎么和别人说话的孤僻身影。
严格说来,别说是朋友,就是同学身份,因为叶长生和张思远分别转学的缘故,他们两个也不过堪堪只相处了两个月。
他摸了摸鼻尖:要不是因为那件事儿,估计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指不定都还记不得他曾经认识过这么一个人。
毕竟都过去六年多了。
叶长生想了想,事情的起源似乎是因为全班为他的转学所特意组织了一场欢送会。
他记得那是七月份,刚刚考完期末考,正是最热的时候,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凑在一起去了临县的避暑圣地,一同胡吃海塞、唱歌打牌胡闹了两三天,到了最后一天晚上,不知道是在谁的提议下,已经玩疯了的几十个人又来到了当地最有名的一个小荒林,说是要来一场试胆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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