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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又不说话了。他一沉默谢缘就有点慌,然而片刻后,他开口了:“可是我不生,你们家就绝后了。不对……本来如此,我是男人,你不该这样,你们家要绝后的。”
谢缘在他脸上掐了一把,沉声道:“他们有没有后,与我何相干?”
桑意红着眼睛道:“他们会说,我狐媚惑主,你误入迷途。”
“那都是瞎说,你看他们敢来我面前说么?”谢缘吻着他的手心,斩钉截铁地道,“他们不敢。”
桑意半睁着眼睛瞧他,说不清在想什么,谢缘也看不清他的神色。桑意对他伸出手,为他拭去额角的汗水,谢缘又把他的指尖捉住吻了吻。
桑意却抽回了手。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而以桑意的敏锐程度,他忽而发现了某种异常,就像风中突然出现的草叶,悄悄掠过心头。
——城主。
——城主?
他皱起眉,想着自己说过的话,神色微有疑惑。
“怎么了,冷了?”谢缘低声问道。
“城……主。”桑意静静地看着他,脸上犹自带着情爱后暧昧的余韵,余韵未消,眼神却是他平日里公事公办的模样,平静,无波无澜。谢缘知道这是桑意本来的样子——不用演给谁看的模样,一个人安静又寂寞,好似千年霜雪,旁人稍一踏入,碎雪声如碎玉,将惊动里面的人。
“我这样叫你,你为什么不问?”
谢缘顿住了。
桑意轻声道,“你昨天……原本是想说喜欢我的么?”
他同谢缘谈及七情六欲,谢缘一句“我喜欢你”硬生生转了个弯,话题跳到了别处。彼时他觉得有点奇怪,却没有深究,今夜桃花开了,他却灵台清明,想明白了所有。
谢缘应当早就记起他了,也知道这一世他来了。就和上一世一样,他晓得他在拼命OOC,晓得他想回去,但是他没有来和他相认。或许是觉得他这样有趣,也或许是存了些逗弄他的心思——但是这一世他不愿帮他了,他不告诉他自己已经记起,也不肯说出终结这个世界的那句喜欢。
上一世,谢缘虽然只记得两世的情爱与欢愉,并不记得现实,但至少是愿意站在他这一边的,肯与他坦诚相待。
而今却不同,再也不同了。
桑意眼光清透:“我开花给您看了,城主,这会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我同您说过,既然一个人不喜欢我,那么我也没有理由去喜欢他,同样,若是一个人不想帮我,我也不会巴巴地跑去求他,到底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他从谢缘怀里挣脱,拿起地上沾满碎雪和水痕的外袍披上,而后慢慢地往回走去。他走不快,谢缘猛地站起身抓住他的手,到底却只抓住了风。桑意一步走出几丈远,形影莫测,周身气场瞬时也变得凌厉了起来——他不再顺着谢缘给他消除记忆的法术伪装下去,他开始驱使自己的内丹,使其不再沉睡。
桃花妖王,大乘境界,与谢缘旗鼓相当,不分伯仲。他们第一世打来打去,难分胜负,最后桑意是死在自己剑下。
谢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好像看见了前几次的背影反复回放——他的小桑当着他的面跳下悬崖的模样,内丹碎裂后随风化在花海中的模样,浑身冰冷地在他怀中咽气的模样,还有前几世的,他站在寺庙外的台阶上,桑意回头来看他,那个温暖的笑容戛然而止,再往前一点,他们合棺场面,他偏头就能看见他苍白而消瘦的脸。
那是整个世界完全崩塌的感觉,一旦失去这个人,他将再次步入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在这个虚假而冰冷的人世中消磨时光,反反复复地等待。
“不是这样。”谢缘对着空无一人的雪竹林道,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你听我说,小桑。你有不能告诉我的理由,我也有我的,别使小性子,好不好?”
然而他的小桃花已经走了。
谢缘收回手,只握住了一片飘落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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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咸鱼。咸鱼收到请回复,谢缘在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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