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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止真君转过头,目光如炬,带着孤注一掷的凶狠决绝,一字一顿极认真地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既然决定了沿用天机盒内记载的方案,他就没想过要停手。
此事若是成功,蒲氏将摆脱历代诅咒获得新生,他们也会被标榜为救世者,名垂千古,若是失败,不过赔上一身傲骨和累世声名,自此退出修真界这个百家争鸣的舞台。
自古成王败寇,道理谁都懂,行止真君还不至于连这点都赌不起。
穆长宁看着那对漆黑如墨偏执如狂的眼珠,瞬间哑然,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念执着,一念成魔,陷入死胡同里的人,大概非要撞得头破血流才愿意清醒过来。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算天算子们愿意喊停,修真界的其他人却未必会买账了。
穆长宁闭上眼沉沉叹息。
从行止真君口中,至少她能确定一些事,这个祭天之法,确实是蒲宴留下的。换言之,这个方案,极可能就是前世的她制定下来的,穆长宁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但内里原因究竟为何她却如何都想不明白。
当初在迷雾鬼林的河下洞府里,蒲宴必然还有未尽之言……或许连蒲宴也不可尽信,但穆长宁却不会去质疑自己。
她能在涵熙真尊面前做出保证,一则是本能地觉得这条她给自己留下的路未必就真的是绝路,二则无非是自己这具躯体乃桫椤圣果所化,即便抛弃了,也还有机会能重回本体。
正如她当初信誓旦旦所言,无论是转为鬼修,还是再世为人,这个世界,她终究还会再想办法回来!
极阴之地的入口设下了乾坤颠倒大阵,常年大开,那座锁魂塔已被推倒,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直插云霄的黑色祭台。
当年和无忧一起闯鬼城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物是人非,她甚至都来不及缅怀,便被人带上了祭台。
高处的风声猎猎,吹刮在脸上犹如一把把小刀割着皮肤,祭台的正中央竖起了一座刑架,而穆长宁则被人用三十二根透骨钉狠狠钉在了上面。
透骨钉封住了她全身几处大穴,穿骨而过,碧衣上很快便晕开一团团深红色的血迹,又慢慢滴到脚下的凹槽内,积蓄汇聚起来。
极阴之地的阴气深重,除却周身的剧痛,还有一股刻骨的寒意沿着背脊往上爬,刺得她连灵魂都要为之颤抖。
穆长宁环视四周,祭台旁云雾环绕,而祭台下则聚集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修士,他们都在期许等待,某一场盛典的开启,这也许将会是整个修真界的新篇章。
还有三天,只剩下三天便是七月十五。
慕衍狠狠捶了下面前金光流转的屏障,除却传来一阵闷响之外,阵法屏障纹丝不动。被困在这里,是他始料未及之事,慕衍曾尝试过各种方式脱困,然而毫无成效。
阵法中蕴含的浩瀚灵力波动让人望而生畏,慕衍大致能猜到布下这个阵法的是谁,那么想来师尊也一定被困了。
除却最开始时门派受了一下灵力炮的轰炸,至今再没有任何动静……师妹这个时候,一定已经在极阴之地了。
想到这种可能,慕衍面沉如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对于这个结果,说实话,慕衍没有太意外,给穆长宁接续经脉的时候,他就隐隐察觉到了对方存了死志,只是真的到这一天来了,他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因为,她是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那股想要他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他们本来是夫妻,在这种事情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压制。而且,此刻她也只是手受伤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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