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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起。
陈簌红裙飞扬,婢女们从四面八方洒落花瓣,衬着铜镜折射出的光影,如梦似幻赏心悦目。
在场众人笑着称赞,各种暧昧目光在宿润墨和陈簌之间流连,显然明白陈家姑娘今儿这出舞名为祝寿,实则是与宿国师的相亲礼。
柳树后,判儿气得紧紧揪住苏酒的手臂,“苏姐姐,你们中原女子不是讲究斯文礼法吗?这女人大庭广众抛头露面还和宿润墨眉目传情,说好的礼义廉耻呢?!”
苏酒沉默。
中原虽然注重规矩,但寻常宴会,世家贵女们上台表演歌舞并不算出格。
“你看宿润墨那个表情,就跟狗看见肉似的,我都要看不下去了!高门贵女、高门贵女,娶一个高门贵女就那么重要?!我金判判还是一国公主呢,出身哪里比陈簌差了?!”
她义愤填膺地控诉。
苏酒轻声:“可有告诉宿润墨你的心意?”
“就算我不说,他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不许他参加今儿的寿宴,他却偏要来!我都哭了他也不肯迁就我,说什么迟早要娶妻生子……”
苏酒听着,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乐音戛然而止。
铜镜台上,陈簌纤纤玉手挽起裙裾,施施然朝众人福身谢礼。
“小女不才,让诸位见笑了。”她杏眸含光,“听闻宿国师曾久居北凉,不知小女的舞比起北凉舞蹈,孰胜孰劣?”
宿润墨手持折扇,笑容和煦如春风,“自然是陈小姐的舞姿更胜一筹。”
席上顿时响起揶揄笑声。
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臣适时笑着提议:“陈老,宿国师府中正缺一房妻室,我瞧着簌簌和宿国师很是般配,不如你求皇上赐个婚,今日岂不是双喜临门?”
陈尚书满面春风地望向宿润墨,“簌簌顽劣,怕是不堪为宿国师的良配啊!”
宿润墨笑着接下话茬,“陈姑娘甚好。”
三言两语间,一桩婚事似乎便要顺理成章地成了。
判儿急得抓耳挠腮,苏酒实在看不过眼,于是附在她耳畔低语了几句。
判儿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踏进众人视野中,“都说中原人祝寿时最讲究,陈姑娘这支舞名为‘镜花舞’,取水月镜花之意。可据我所知,水月镜花在中原意味着转瞬即逝。怎么,陈姑娘是在用这支舞诅咒陈尚书短命?”
话音落地,席间气氛顿时凝固诡异。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支舞不过是借着祝寿的名义,跳给宿润墨看的,所以根本不在意什么镜花不镜花。
可现在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北凉姑娘,居然拿这支舞的名字做文章给陈家难堪……
陈簌到底久居深闺,平日里与小姐妹聚会时听惯了吹捧,还从没见识过这样的尴尬局面。
她脸色青白交加,隐隐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柔声道:“不知姑娘是何人?我只是跳支舞而已,图好看罢了,并没有在意舞蹈的名称,更不曾有诅咒祖父的心思。”
“图好看?”判儿挑眉,开始嚣张跋扈地自由发挥,“为了勾引男人而在祖父寿宴上跳这种不堪入目的轻佻舞蹈,原来这就是中原贵女的教养,我算是见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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