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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栀的哭永远没有声音,这得益于她几乎没有住过单间的经历,4岁以前和父母住在一起,6岁生父一去不回后和妈妈住在一起,妈妈再婚后,她住了几年用布围起来的“单间”,之后就和唐宝保住在了一起。每次伤心落泪的时候,她都不敢惊动家里的其他人,哭的时候只能偷偷摸摸,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像个死人。
鬼屋好得多,起码这里有个单独的房间留给她放纵自己的颤抖。
唐栀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察觉到,不同的个体之间,没有谁能真正对谁感同身受。
把悲伤倾诉给不能解决这个悲伤的人,是无意义的行为,只会造成他人的负担,唐栀不想成为别人的负担,所以她力求自己解决一切,把软弱和害怕都藏在心底。
人从出生到死亡,这一生都是孤独的。
明明事实就是如此,周围的大家却好像丝毫都没有察觉。
他们开开心心地维系着与他人和世界之间虚伪的链接,独留她一人飘在外太空茫然无措。
她是多余的,对她的家庭和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多余的肉瘤。
唐栀越想越伤心,越哭越凶,在她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第一小可怜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她的眼泪被吓停了。
她疑心是自己听错,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儿,再次听到了那个奇特的声音。
“咕咕——”
唐栀目瞪口呆的瞪着躺在桌上的“死尸”,发现这声音是从他的肚子里传出的。
在她的瞠目结舌中,“死尸”不慌不忙地从桌上爬了起来,他的头上戴着黑斗篷,脸上是恶鬼的面具——怪不得他要背面朝上的躺着!因为他是个躲在这里伪装成模型摸鱼的鬼屋工作人员!
“瓜……瓜……”
她的皮字还没说完,就看到站在地上,比她高出许多的“恶鬼”往斗篷里摸了两下,掏出一把零钱,他低着头,和她一起看着手里的零碎纸币。
他不死心,又在身上摸了两下,还是没有摸出更多的东西,她隐约听到他骂了一声“操”。
“你找什么?”唐栀忍不住问。
“纸。”隔着厚厚的木质面具,唐栀听见了对方沉闷模糊的声音。
唐栀从兜里摸出一包心相印,递给“恶鬼”。
对方看了她一眼,从木面具上的两个骷髅眼里,唐栀看到了对方的无语。
“恶鬼”打开包装,抽出一张纸巾拍到唐栀湿漉漉的脸上,一言不发地又在桌上倒了下去,继续伪装假人。
唐栀绕到他面前,弯腰去看,撞上面具下一双黝黑黝黑,冷漠又锐利的眼,仿佛在说:
“小老弟,看你大爷做什么?”
怎……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唐栀目瞪口呆。
她擦干眼泪走出鬼屋的时候,还难以置信居然会有翘班摸鱼摸得这么心安理得,理直气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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