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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了下来:“我还是坐着吧,毕竟是客人。”
叶晚卖乖:“你坐着,你坐着,我去煮粥,你想喝什么?”
沈渡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去吧,你泡什么我就喝什么。”
叶晚:“……”
沈渡最后还是起身给她煮了粥,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阳台的窗帘没有拉起来,玻璃窗上模糊地映着沈渡在厨房的身影——他打开水龙头的样子好看,他淘米的样子好看,他靠在吧台旁等水开的样子也好看。
沈渡怎么样都好看,叶晚认为,陪在她身边、看着她的沈渡最好看。
粥有点儿烫,叶晚吹了吹,才喝一小口,就忍不住说话了:“我今天和孟杉聊了好久,说到了你。”
“他说你可厉害了,麻醉水平一流,还很温柔。我当时还在纳闷,你哪里温柔了?然后我就看到了,现在的沈医生真温柔啊。”叶晚把头埋得低低的,眼睛里溢着笑意,“沈渡,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厉害。”
她本来就是自顾自地说,不指望他会回答,他却忽然开口,说:“我知道。”
“嗯?”
沈渡轻轻挪开目光,默默地想,他知道的,知道她在没有遇到他的日子里有多么厉害,知道她把一座座奖杯捧回家,背地里付出了多少汗水,也知道她看似柔柔弱弱,其实非常坚强。
她平时张牙舞爪,生病的时候却像一只温软的小猫儿。
沈渡没再说话,叶晚也沉默了下来,整个屋子只听得到她小口喝粥的声音。
她真的很乖,他给她盛多少,她就喝多少,最后,碗里干干净净的,一粒米也不剩。
她偶尔有点儿任性,却不敢太任性。
沈渡把碗筷洗完后,发现她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着的叶晚手里攥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的一个角落里,形成一副自我保护的姿态。他轻轻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她很瘦,轻得不像话,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着眉头。
卧室的灯没有开,借着客厅的灯光,他把被子撩开一角,然后把她放到床上。
许是他的动作幅度有点儿大,她动了一下,电光石火间,她温热的唇顺着他的脸滑过,蜻蜓点水般地掠过他的唇。她的唇柔柔软软的,像他最爱吃的面包,被她的唇碰过的地方像着了火般燃烧着,他的动作定格了。
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姿势亲密。
就在刚刚,她的唇偷袭了他的唇。
沈渡仅仅迟疑了一下,就把叶晚放在了床上。叶晚动了动,醒了过来。
沈渡眼中的温柔霎时退了个干干净净,他松开手,说:“已经退烧了,你睡吧。”
叶晚乖乖地点了点头,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把手伸进口袋里掏了掏,变魔术般掏出了一朵小花。她轻轻笑着:“今天送给孟杉的花儿里,我留了一朵,差点忘了给你。”
那是一朵淡粉色的花儿,小小的,开在她的手心,把她的手心衬得粉白。沈渡注视了一会儿才接过花,给她盖好被子,放柔了声音:“睡吧。”
叶晚低低地“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听到沈渡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沈渡离开了叶晚的家。十二月寒风凛冽,他把手揣在口袋里,慢吞吞地沿着街道走。过了一会儿,他给张与川打电话,说:“有没有空?出来喝两杯。”
张与川说:“沈大医生怎么有空了?”
沈渡沉吟片刻后,说:“我今天收到了一朵花。”
“你收到花不是很正常吗?”张与川不以为意,刚好他今天不值班,闲得没事干,正想跟沈渡说个位置,便听见沈渡低低的声音传来:“这次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沈渡就是觉得这次的花不一样。
这是他第一次想把一朵花带回家,找最漂亮的瓶子,注入最清澈的水,虔诚地把它放进去,看它美丽地绽放。
就是这么不一样。
04
叶晚睡了一觉后,觉得好多了。她揉了揉眼睛,想起昨晚的事情,又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想起了某种模糊的触感。
昨晚那个温柔的沈渡……是她幻想出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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