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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因为雨太大,正牵着小女孩进屋的宋井冲着手机那头咆哮,“我不管你们怎么搞,是走水路用船运还是直升机,马上把医生和看护送过来,陆总的身体耽搁不起!我不想听什么河道冲垮了之类的废话——”
唐言蹊听到这话,脸色微变,眸里有锐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哪里的河道垮了?”
相思放开正在对着电话咆哮的宋井的手,小跑到唐言蹊身边,讷讷道:“听宋井叔叔说是进小镇的河道,连着入海口,每次雨大的时候这里就能被困成一座孤岛,偶尔灾情严重还会死人呢!”
唐言蹊闻言面色更沉,睨向肖恩和杰弗里,声音静中含威:“多久了?为什么不想办法加固桥梁拓宽河道?”
肖恩低着头不吭声,杰弗里也面露犹豫之色道:“大小姐,梵蒂冈虽然坐落在罗马城中,但我们……到底不归意大利管辖,也无权干涉人家的……”
话没说完,就看到女人眼里凉凉的嘲弄,“你不如再编个冠冕堂皇点的借口给我听?”
这件事如果上报给江姗,以她那副嘴硬心软的心肠。就算是动用Town家或是她娘家的财力,以慈善募捐的形势来整治,她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杰弗里道:“这是块硬骨头,墨少在这边住了这么些年都没啃下来,您就别蹚这趟浑水了。”
“什么硬骨头?”
唐言蹊问。
“这里是布莱恩家的地盘。”肖恩轻声道。
布莱恩家。
唐言蹊沉默了两秒,她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上一代教皇,就出在布莱恩家。
教皇一旦当选便是终身制,直到死的那一天才能退位。而上一代教皇却提前退位,机缘巧合地刚好救了当年亟需帮助的江家,从某种意义上讲,布莱恩家是他们家的恩人了。
老教皇在十几年前就病死了,现任的布莱恩家不怎么参与政事,就拿拿补贴做做生意,偶尔教廷里发生什么大事时会露个面,几乎每次投票都弃权。
可以说是佛系贵族了。
“我没听说布莱恩家是什么独断专行、鱼肉乡里的恶霸。”唐言蹊道,“为什么他们对这件事视而不见?”
“因为布莱恩家的祖墓就在河道旁边的高地上。”肖恩无奈道,“如果要拓宽河道……”
就相当于要去拆人家祖坟了。
“每次涝灾泛滥的时候冲垮的都是地势比较低的庄稼田地,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杰弗里也很头疼,“这件事圣座和墨少当年不知道想过多少次办法了,但是布莱恩家那边不好说话。”
像这种在一个集体里默默无闻没什么存在感的人,通常都很不好说话。
你也揪不出人家的错处来。
他们只是无所作为而已,算不上犯了多大的罪——毕竟那块地就是人家祖上传下来的,人家有权利拒绝。
女人细软的眉毛缓缓皱成了疙瘩,“我去试试。”
“别别别!”肖恩忙不迭地拦住她,“大小姐,以前不能去,现在就更不能去了。”
唐言蹊凝眸望向他,“为什么?”
肖恩讪讪地笑了,“布莱恩家有位千金小姐,几年前和原配老公离婚,带着女儿嫁进了别人家……”
起初唐言蹊还没听明白这话里弯弯绕绕的东西,直到她看清肖恩和杰弗里表情中的欲言又止,才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她问:“谁家?”
“潘西。”
“……”果然是这样。
唐言蹊一瞬间觉得更头疼了。
原本布莱恩公爵和教廷的关系就疏淡,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与世无争的老好人,结果膝下爱女却命途多舛,离异后二次婚配,还被人搞了个家破人亡。
现在害得他女儿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又跑来说要拆他家祖坟……
想一想,唐言蹊就觉得,布莱恩公爵不拿手枪爆了她的脑袋,都是他老人家涵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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