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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的人,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青衣少年匆匆的走进县衙,在云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睡眼朦胧的云杨立刻就变得精神无比。
对云昭道:“李定国的货物进了武关,李定国,张国凤两个人却杳无音讯,查问赶车的活计,他们却说货主一无所知,只是给了不菲的报酬,另一半要在蓝田县收。”
云昭停下手中的毛笔,敲着桌子道:“我就知道,孙可望这种蠢货怎么可能是李定国的对手。”
云杨道:“现在麻烦了,我们成了千日防贼的人了。”
云昭笑道:“不要担心,不要担心,只要他进了蓝田县就好,对于一个自幼颠沛流离的少年人来说,幸福生活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五月底的关中正是麦子黄的时候,天气晴朗,且酷热难当。
李定国停下手里的镰刀,熟练地将刚刚割倒的麦子打成捆,堆在一起,方便牛车来装。
捆完麦子,他直起腰,用赤裸的胳膊擦一把头上的汗水,瞅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滚滚麦浪,恨不得大吼一声。
抓过一个麦穗在手里揉碎了,吹掉麦芒谷壳,黄褐色的麦粒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他把麦粒丢进嘴里慢慢的嚼着,冲着隔壁的还在割麦子的张国凤道:“我们比比看。”
张国凤似乎也很有精神,听李定国这样说,手里的镰刀挥舞的更加起劲了。
农忙时节,人不如牲口。
直到天色逐渐变暗,主家这才大声的吆喝一声,让这群麦客停了手中的活计,回去吃饭。
回到麦场,一干麦客们一个个哎哟哟的呻吟着,向主家宣示自己这一天是多么的勤劳,多么的能干。
一个中年婆姨端着两个大碗找到靠在麦子堆上看热闹的李定国跟张国凤道:“谁能干,谁是懒驴,地里割倒的麦子可是会说话。
你们两个是好后生,这是两碗油泼面,放心吃,吃完了还有。”
中年婆姨的一番话立刻就引来了一干麦客的不满,看妇人的打扮就知道这可能是主家娘子,嘴里不干什么话都往外飙,一番取笑李定国,张国凤的话却是不要钱一般的喷出来。
“你们这群驴日的,干了一天的活计,还没有两个后生半天干的多,还有脸在这里学驴叫?
老娘的儿子都有这两个后生大了,爱惜后生有什么不对,你们要是明天干的跟两个后生一样多,老娘把你们当儿子稀罕!”
说完话,还从篮子里取出两个鸡蛋,剥好了放在埋头吃饭的李定国,张国凤的饭碗里,拍拍李定国的头道:“好后生啊,这些天就在我家干活,你婶婶我给你四处瞅瞅,要是有招女婿的人家,第一个就便宜你们兄弟两,馋死那群懒汉!”
李定国瞅瞅碗里的鸡蛋,再抬头瞅瞅一脸慈祥模样的中年婆姨,给了一个憨厚的笑容。
“可惜了,我闺女许了人家,要不然把你招进门也是一个好的。”
张国凤在一边嘿嘿笑道:“您有儿子怎么还招女婿?”
中年婆姨干脆坐在李定国身边道:“养那个儿子不如下一颗蛋!原本好好的,他爹爹非要让他去念书,念了几年书,也不知道哪里不对了,偷偷考了玉山书院。
上书院也是好事,以后考状元也有个盼头,可是呢,这个小崽子去年冬天回来的时候,居然嫌弃家里的地租要的高了,非要他爹爹再给佃户放一分利,他爹爹不肯,居然闹脾气离家出走回玉山书院了,还发誓说他老子要是不减租,他就不回来了。
差点没把他爹爹活活气死,天可怜见……蓝田县的地租已经降到三成了,他居然还嫌弃家里收得多。
我看啊,这是念书念傻了,书全部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听中年婆姨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原本笑嘻嘻的听热闹的李定国,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丰收的年景里,地主家的儿子嫌弃家里的地租收的高,还继续降低在李定国看来已经很低的地租……这非常的不真实。
“婶婶,您说您家里的地租只有三成?”
中年婆姨脸上带着骄傲的笑意,叉开手又收回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三道:“这可是我蓝田县独有的,后生,你去打听打听,蓝田县的粮户,那一家不是只收三成租子?
这些年,眼看着那些穷措大,在我蓝田县种地都种成富户了。
好后生,在蓝田县讨生活容易,你这样能干,模样又俊秀的后生,找一个招女婿人家容易。”
中年婆姨将手在鼓腾腾的胸口拍的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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