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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周后苏叶走出了隔离病房,方睿方智已经在等候她。
她微微笑说:“走吧。”
方智看一眼方睿,又看苏叶,“姐,要和先生道别吗?”
苏叶低头,转动着中指上的戒指,把它取出来戴到无名指。抬头说:“不了。”
该说的,都已经说好了,该怎么做,她心里有数。
实验室的位置不能够被曝光,于是回到拉各斯,苏叶在rc大楼安排了一场记者会。
周浦深此前对于这个提议是极力反对的,苏叶要站在大众面前,陈述自己如何战胜埃博拉,还要提供患病期间的视频监控资料,这不仅是会将那段痛苦的记忆再次拨开,还会让自己陷入“间接隔离”的处境。
虽然她已经被治愈,但是人们对于埃博拉病毒的恐慌,容易导致她被身边的人刻意躲避,和艾滋病病人难以正常生活是一个道理。
她患病的事,除了周家的人,以及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再没有人知道了,她病愈后完全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叶说:“当初我知道自己确诊的时候,每天都想问同一个问题,到底有没有人被治愈过?”
周浦深注视着她的眼,没有再说话。
这个几乎患上就是等死的病,对病人来说,最大的痛苦或许不是来源于身体机能步步衰竭,而是来源于心底里的那种绝望。
他清楚地记得,他冲进病房拥抱苏叶过后,她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她想要用自己的事例,去告诉别人,埃博拉,并非不可战胜。
而苏叶病愈以后,留下了多种后遗症,即便每日膳食都由营养师搭配好,她的体重依然没有办法回到从前,吃得稍微多一些,就要呕吐;咽喉还没有好全,长时间的损伤导致她现在说话的声音还有些粗哑;最严重的是毛皮,头发一把一把地掉,表层皮肤也开始脱落,别说化妆品,护肤品都没有办法涂。
但她立在台上,穿着最普通的休闲服,素面朝天,面对着镁光灯,微微笑着,仍旧很美。
记者问:“您在感觉自己感染埃博拉的第一时间就自己申请隔离了对吗?是为了不感染别人对么,当时是什么想法?”
苏叶:“当然不是第一时间,第一时间我的想法是,我可能真的要死掉了。当时没有那么伟大,还能顾及我是否会传染给别人,我很自私,如果我都死了,世界再怎么样我也看不见、感受不到,不关我什么事,但就是自私的想法,让那个我想到,等死,不如听专业人士的安排,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方智在一旁想,才不是如此,苏叶当时就是为了不感染别人才隔离的自己。现在,她在用普罗大众的思想,去引导被感染者,自私也好,它也可以成为你乖乖接受隔离的理由。
记者:“我们看到视频图片资料,都知道你在抗击病毒时,很坚强勇敢,你有什么要告诉感染者的么?”
苏叶的眼前,浮现罗伊斯惊恐的眼神。
她回答说:“坚强和勇敢,实际上需要自身有很高的期许,要对生命满怀希望,就需要坚强的后盾,所以我想要告诉感染者的是,别慌,你可以找政府,实在不行,找rc,”她指着身后的屏幕,“这个救助热线,24小时都有人接听。”
记者:“这是rc集团的承诺吗,周先生是否知情?”
苏叶抬起手,无名指上,戒指熠熠生辉,“我先生,是我的后盾,rc,是大家的后盾。”
全场静默几秒,接着一片哗然。她鞠了一躬,在保安护送下,下了台。
vivian在宴会厅大门后,脚步踉跄,她一直盯着苏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不甘又不安。
她看了一会儿,下楼写辞呈,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她真的跑得掉吗,天涯海角,哪里周浦深不能揪出她来呢?
她顿住手中的动作,对,还有一个人,或许能救她。
她在苏叶去摩洛哥之前,就发现了苏叶的身份。她听说苏叶在腾年假,又在办公室发现了那张航线申请单,觉得奇怪,所以千万百计地打听,总算是在秘书处得到了答案。
尽管她不敢相信,也还是被那张合照震惊到。
之后的一整天,她都心神不宁,心里头顶着不甘,凭什么苏叶就能事事压她一头。恍惚下,开会的时候还撞到了秘书处的人,文件掉落一地,她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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