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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雄以为叶鸣是要分别与他和周青竹谈话,便识趣地站起来准备向叶鸣告辞。
叶鸣摆摆手说:“你也坐下听一听吧,我找周青竹同志,主要是为了作风纪律大整顿的事情。我的想法是:这次大整顿行动,首先要从党员领导干部打牌赌博的问题抓起,先把这个痼疾重病治好再说其他的。治赌单靠纪委肯定不行,需要你们公安机关密切配合。虽然你不分管治安工作,但有些大的赌博案子很可能会涉及刑事犯罪,所以你没必要回避。”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周青竹,问道:“周书记,你一直对北山党员领导干部赌博成风非常愤慨,那你说说看:如果要抓赌,先要从哪里开刀?”
周青竹应声答道:“叶书记,据我所知,北山县有两个最有名的赌窝:一个是梅山湖度假村的两艘游船,那里是普通赌客最喜欢去的地方,号称北山的‘葡京大赌场’。这个地方您应该很清楚,所以我就不赘述了。
“第二个有名的赌窝,就是交通局附近的‘春藤茶楼’。据知情人透露,这个茶楼是三个女孩子合伙经营的,其中一个是宇达建筑公司董事长的外甥女,另外两个女孩子,则分别是交通局局长伍平浪和东林乡党委书记曹晖的情人。所以,这个茶楼真正的老板,其实就是谢本宇、伍平浪和曹晖。
“之所以说这个赌窝有名,是因为到这个茶楼打牌赌博的人,必须是副科级以上干部或者身家上千万的大老板,在这个标准以下的客人,只能在一楼的卡座或包厢里喝茶,并且禁止打牌。只有符合资格的客人,才可以上二楼的包厢,参与打牌赌博。
“据我所知,‘春藤茶楼’几乎每晚都会组织牌局,参与者大都是各乡镇办和县直机关、事业单位的党政一把手,也有部分县委县**领导甚至是常委领导经常去那里打牌。因此,北山县官场有一个说法:谁有资格进入‘春藤茶楼’二楼包厢打牌了,这个人就等于正式接近了北山县官场的核心圈子,以后加官进爵指日可待!”
叶鸣不动声色地问:“你刚刚说在春藤茶楼打牌的人中,也包括部分常委领导,具体都有哪些人?”
周青竹看了骆雄一眼,犹豫了片刻,答道:“我有一次跟中医院的副院长郭武强吃饭,他喝醉了发牢骚,说纪委刘本田书记和宣传部陈立昌部长经常叫他到‘春藤茶楼’打牌,每次他都不敢赢、只能输,一年下来输掉了将近一百万元,但他想要从副院长提拔为党委书记的愿望却一直没有实现。他的言下之意,是他陪刘书记、陈部长打了这么久的业务牌,输了那么多钱给他们,却一直没有得到他们的帮助。所以,我估计刘书记和陈部长应该是经常去春藤茶楼打牌的。”
骆雄也在旁边补充说:“叶书记,周书记得到的信息应该是准确的。据我了解,县局110指挥中心经常接到群众举报电话,说春藤茶楼有人聚赌。但是,下面的派出所包括县局治安大队在内,要么不敢出警,要么赶到茶楼后,什么问题都查不到。而且,那些带队出警的基层领导,还会受到杨局长的严厉批评。从此以后,110指挥中心再接到举报春藤茶楼的电话,就干脆不指令出警了。”
叶鸣手指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沉思了片刻,忽然问道:“你们两位估测一下:如果我们现在对春藤茶楼开展突袭行动,会不会有意外的收获?”
周青竹有点惊讶地问:“叶书记,您现在就想行动?作风纪律大整顿行动不是还没开始吗?现在就突袭春藤茶楼,万一没有什么收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
叶鸣有点不悦地说:“周青竹同志,你是老纪检监察干部了,怎么说出了这么外行的话?作风纪律是党员干部的生命线,应该时时抓、处处抓,一刻也不能松懈。所以,作风纪律整顿没有什么开始不开始的问题,只要发现了问题线索,就应该及时处理,而不能指望通过一两次大整顿行动去集中解决问题。
“再说,如果在县委常委会通过了作风纪律大整顿的决定后,那些常在春藤茶楼打牌赌博的人,尤其是一些重要领导干部,肯定会有所收敛,甚至短期内不敢再去茶楼聚赌。那样的话,我们就失去了先机。所以,我们只能在整顿行动开始之前,出其不意地捣毁这个赌博窝点。如果能够抓住几个参与赌博的党员领导干部,那就更好,正好可以将他们当做作风纪律大整顿的反面典型,让这次大整顿行动更有理由和根据。”
周青竹是个聪明人,听叶鸣说了这一大通之后,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猜出了他要对春藤茶楼搞突袭的真实原因:他是想通过出其不意的突袭行动,在春藤茶楼捞一两条大鱼,最好是能够将刘本田或者陈立昌抓个现行。如果他们漏网了,也可以将其他一些参赌的党政领导干部抓获,然后顺藤摸瓜,通过这些人牵连出刘本田、陈立昌来……
于是,他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点点头说:“叶书记,我坚决执行您的指示,马上调集精干力量,配合县公安局的同志突袭春藤茶楼。”
骆雄也立即表态说:“叶书记,我马上打电话给李毅,让他调集警力,亲自带队去春藤茶楼抓赌。”
叶鸣点点头,叮嘱骆雄说:“骆局长,你是分管刑侦工作的,所以不要亲自到抓赌现场去,以免被其他人说三道四。另外,你要叮嘱李毅:在到达抓赌现场之前,除了他一个人之外,任何干警都不能知道这次行动的真正目标,以免有人泄密。”
骆雄忙点头说:“叶书记,我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他和周青竹向叶鸣告辞,并约好在行动结束后,马上打电话向叶鸣汇报战果。
在周青竹和骆雄离开后,叶鸣独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心不在焉地浏览网页上的新闻,怀着忐忑的心情静等周青竹和骆雄的汇报。
一个半小时后,叶鸣的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是周青竹打过来的,只听他在电话里用兴奋的语气说:“叶书记,报告您一个好消息:这次突袭行动收获很大,达到了我们的预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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