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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四十四年十月,胡宗宪被押解进京,仅仅过了一个月,胡宗宪在狱中不堪受辱,留下“宝剑埋冤狱,忠魂绕白云”的绝笔后,自尽而亡。
东南很多百姓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在路边祭其路棚,为胡宗宪忠魂指引回家之路,当地官员也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
朝廷党派的争斗此起彼伏,现在已经到了严重的内耗期。
到了隆庆六年,胡宗宪终于得以平反了,在万历朝时,还为其追谥襄懋。
自胡宗宪嘉靖三十五年接手平倭大业,此后,东南数百年免倭患,皆胡宗宪再造之功。
不堪受辱,四个字,就足以说明,在牢狱之中,这个大明朝的功臣得到了怎么样的对待。
在朱翊钧看来,胡宗宪贪污军需,勾结严党,并不是为了鱼肉百姓,只顾自已享乐,他是想着建功立业,他是想着为百姓铲除倭患。
单从这一点出发,胡宗宪的虚与委蛇和一腔苦衷就值得尊敬。
这个时候,朱翊钧也不管改变历史发展给自已带来什么影响了。
他想为这个打小鬼子的英雄,争取一个活命的机会。
“我儿还小,很多事情不懂,你刚刚听了张先生的话,只觉得胡宗宪是大英雄,可他也犯了不可赦之重罪,你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为什么见不到他了,孩儿觉得,一定能见到他。”朱翊钧接着说道。
看着自已儿子这么坚定的眼神,朱载坖的心里面忽然有一股不安。
他跟自已的老爹是一样的,子嗣问题对于他嘉靖皇帝,对于裕王来说,都非常重要,他们的人生经历也很是相似,都曾经失去过儿子,所以朱载坖很是敏感。
这种敏感,到了相信鬼神的地步。
朱翊钧说一定能见到胡宗宪,这让朱载坖心里面不由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活得见不到,难道要见死的。”
想到这里,朱载坖的脸色变了又变,从刚刚的不安,到了现在的惶恐,恐惧,他已经死了两个儿子了,都是未满周岁便夭折。
他对此的恐惧,并不下于自已的父亲。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我儿赶紧呸呸呸……”
看到朱载坖的表现,朱翊钧心里面暗笑:“老登,我还拿捏不了你。”虽然,心里面有着阴谋得逞的喜悦,但表情并没有发生丝毫改变,那双眼睛中竟然流露着想要入党的坚定。
而一旁的张居正在这个时候,也开口说道:“世子,您身份尊贵,胡宗宪代罪之身,是没有办法见您的,您别为难王爷了。”
“他是,他是我大明朝的功臣,是,是,功臣……”
“功臣也会犯错的。”
“犯错的功臣,就,就不是功臣了吗?”
“犯错的功臣他还是功臣,可功臣犯错了,也要受到惩罚……”
“那,那我见的是大明的功臣,不是犯了错的功臣啊,胡宗宪我听李先生讲过……是好人,是功臣啊……”
朱翊钧的对话透露着孩童的天真,可张居正却怎么都感觉不对劲,这股天真,太真了吧。
说话的逻辑性太强了,他根本就不提犯错,也不想问犯了什么过错,一直都在说他是功臣。
“但他确实犯错了,确实要受到惩罚,若是一个罪臣,他是没有资格见到世子殿下的,即便是王爷,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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