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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绍紧皱眉头拿右拳击打了两下左手手心,咬了咬牙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我等以往多次提着脑袋上阵拼命,哪次不比这回凶险?此地虽靠近潞州但不在大路上,契丹兵人数可能不多,打到这里也极可能只是散兵游勇,咱们还怕了他?”
杨彪当下就斩钉截铁道:“你是大哥,只要言语一声,就说如何决定吧!”
郭绍又看向插不上话的罗猛子,罗猛子摸摸圆脑袋:“俺们是兄弟,大哥走到哪儿,兄弟还能不跟着?”
郭绍听罢十分欣慰,眼睛里露出异样光辉,“咱们卖命,究竟为的是什么?以前在(后)汉朝、现在效命周朝,打得最多的还是争权夺利的本族之人!而今天,我们何不为了保护汉人百姓、为了报答百姓节衣缩食端茶送饭的恩情,自愿上阵战它一回……如此而战,当有一天我们听到百姓感念义举,回忆起当初的一腔热血,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吗?”
罗猛子听得十分激动:“大哥!”
杨彪也神情肃然,一双虎目看着郭绍微微点头。
郭绍又伸出手掌,击掌道:“好兄弟,能与兄弟并肩作战是我莫大的荣幸!”
郭绍平下心来,来回踱了几步,便猛地转身道:“既已下定决心,要做一些准备之事。第一,让镇将李得胜协助,获得节制调用本地人力物力之权;第二,修缮兵器;第三,组织兵员;第四,准备工事和战术计划。”
杨彪执军礼道:“大哥尽管吩咐,兄弟等定鞍前马后用心办事!”
郭绍点点头:“那便不必逡巡徘徊了,咱们分头行事。我先去找镇将,二弟三弟去镇中散布消息、把契丹兵要来的事抖出去,让大伙去镇将家门口听消息。”
镇将李得胜和东京富豪自然没得比,但在这破落的武讫镇必定是最富裕的人。李家的大门就可见一斑,有围墙、有照壁门厅。
原先停靠在门口的三辆骡车已经走了,李得胜引郭绍到堂屋坐下,又唤人上了两盏茶。郭绍坐下便道:“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李得胜抬起手做手势道:“郭郎有话但说无妨。”
郭绍淡定地问道:“李将军若是为国捐了躯,送到潞州城的妻儿和财物会……”他故意停顿了好一会儿,就是要给李得胜时间在脑子里联想一下,这个时代女人改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没有理学兴起后的那么多讲究。不过郭绍也不便明说,只是暗示这样的前景,然后他才继续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李将军何不想想法子?”
果然李得胜脸上的肥肉皱成了一块儿,“实不相瞒,本将就没带过兵,何况武讫镇这破地方能折腾出什么法子来。”
“只要有活人的地方,就能折腾出法子来。”郭绍断然道,“若是李将军信得过咱们兄弟,咱们愿助一臂之力。”
李得胜忙问:“郭郎有何良策?”
郭绍不慌不忙道:“传言(后)汉隐帝爱财,将大量财物藏于深宫,连士卒的军饷也不发。周军攻入大梁时,隐帝部下竟无人听从号令,最后身死国灭,纵有亿万财富又有何用?”
“郭郎言下之意……”
“李将军何不拿出一些钱财,在潞州置办军械,甲兵买不到,弄些原料回来也成;若是能购置到一批粮食,那便更好了……打仗就要吃饱,没吃饱纵是神仙也没法。接下来李将军可号令动员百姓自救,可得一些老弱构筑工事、组成步兵。如此一来,遇敌袭扰亦可一战,不必沦为鱼肉。”
李得胜起身踱步,似有点犹豫……送上门帮他守镇有什么好犹豫,难道是舍不得散财?
郭绍趁热打铁道:“指挥使以下军职,皆可由上峰直接处置,李将军可委我兼领武讫镇副职,再下令我守武讫镇,你到潞州去置办军需派人送回来。”
“本将哪敢给禁军将领授职……”李得胜忙道。
郭绍微笑道:“将来要是昭义军节度使要追究责任,李将军起码还有话说,已尽力安排防卫、筹办军需,并未渎职。”
恐怕李得胜本来也想跑,只是最近正值清理门户、气氛比较恐怖,他害怕殃及池鱼罢了。听郭绍这么一说,李得胜顿时露出动心之色。
就在这时,家奴进来小声道:“外面聚了许多人,他们听说契丹兵要来了。”
“走,出去看看。”李得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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