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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忽然一阵风刮来,只听外面突然人声鼎沸,有的人在喊叫,有的人在奔跑,洪法大师和汤老爷一道走出客堂,只见一个年轻的和尚跑过来向洪法大师报告道:“师父,刚才的天一阵风,刮得天昏地暗,把伽蓝神爷爷身上的披风刮起跑了,飞到半空中去了,向东北方向飞去,元哲大师兄去追去了。”
“有这等事?”汤老爷惊奇地问道。
“千真万确。”小和尚说道。
“其他还有什么东西损失没有?”洪法大师问道。
“没有。只刮走了那块红罗绸。”小和尚继续说道,“好怪呵,突然刮起一阵风,飞沙走石,刮得叫人睁不开眼,等大家睁开眼时,那块红罗绸已飞上天去了。……”
他们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天气依旧晴朗,秋高气爽,万里无云,太阳正挂在天上,暖烘烘的,今天真是一个小阳春。洪法大师看了一下天说道:“现在正是秋冬季节交替之时,气候变化无常,刮点风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大师站在阳光下,才看清楚他身高八尺五左右,满面红光,身体健壮,年纪不到五十,身上穿着一件泥黄僧衣,身上披着红罗方格袈裟,走起路来,步伐坚定,孔武有力。下着泥色裤,白布袜,灰色履。
这时元哲和尚跑进庙,气喘吁吁地对洪法大师说道:“师父,那——那块红罗绸飞到半空中,掉在村东的河里去了,被水冲走,找不回来啦。……”
大师把手放在胸前说道:“阿弥陀佛,算了,别追了,让它去吧,一切随缘,万物自有他的去处,自有他的归宿。”
元哲和尚惋惜地说:“伽蓝佛就没有披风了。”
汤老爷说道:“没有关系,我家还有一块一般大小的红绸,明天我让人送来,给伽蓝神爷爷重新披一块就是!”
洪法大师行了一个手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出了皇觉寺,举目远望,前面是一片平坦的田野,一条不大的河流横躺在远方,这河叫池河。在田野靠近寺院的方向就是孤庄村,村东紧靠河边的地方住着一家人姓朱名世珍,大约有五十多岁,此时他正坐在大门边一个木凳上,嘴里衔着一支旱烟筒,满面愁容,目光呆滞地望着河水。
此时,从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朱世珍慢慢抬起头来问道:“汪大嫂,快生了吗?”
汪大嫂把手在自己的短围腰上揩了一下说道:“还早哩,我看要下午才能生得出来。”
朱世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把一只没底的水桶放到院坝的两条长凳上面,说道:“唉,这几年,年年欠收,家里人口本来就多,偏偏这时又添人进口,多一张嘴,吃啥哟!”
汪大嫂拍拍袖上的尘土,不以为然地说:“朱大哥,你是老来得子,将来必定有福享呵。”
朱世珍摇摇头说:“多儿多女多冤家,有啥福享呵!我们家的处境汪大嫂你不是不知道。常言道:宁添一斗,不添一口。我们的日子本来就过得紧巴巴的,现在又添一张嘴,这日子就更难过了。汪大嫂,不怕你笑话,我们家找一块给孩子做衣服的布片都没有。”
汪大嫂突然想起什么,就对朱世珍道:“哎,大哥,孩子的胎衣和尿布你准备好了没有?其实穿过的旧衣、破衣都可以用,质地要柔软。旧的绸子那是更好,但葛衣、蔴衣不能用,会擦伤孩子的。”
朱世珍一边箍桶一边唉声叹气地说:“汪大嫂,你是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的,这几年我们家一年不如一年,我们全家连麻衣也没有制过一件,哪有什么破布,绸缎那想都不敢想,——想都是奢侈!”
汪大嫂听了点了点头,常言道:家有多少粮,邻居家有秤。这几年淮西连续天旱,地里那点粮食除了交租,剩下的糊口都困难,哪有钱作衣裳?汪大嫂摇摇头说道:“既是这样,我回家找找,看能不能找点旧衣服。”
她走了几步又转回身对朱世珍道:“朱大哥,你快点把桶箍好,赶快把水挑够,下午要用水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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