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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我差点以为那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孩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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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哮喘终于不再来烦我,今天天气不错,微凉的,深冬的清晨。
我坐在书房阳台的藤椅上,薄雾浅浅的种在天际,锦城今年的冬天,很冷。花园里,有几个打扫花径的佣人,那些被清理出去的枯叶是黑色的,从这里看过去,那条梧桐大道也是暗灰的。整座程宅看起来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将冰凉的脸庞埋在抱枕里,我感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这个抱枕是以前韩愈用来丢的,她总是喜欢用这个抱枕砸我,里面放了一些中药,比一般的抱枕要重,她怀小惜的时候,福伯不知从哪儿买来的,说是安胎功效很好。我的脑子,常常会莫名静止,然后,那些韩愈生活的片断,就这么涌了进来。
韩愈挺着大肚子的样子,很笨拙。怀孕期间,也变得很懒,通常我早晨出门前看她在哪儿,晚上下班后,她还在那儿。自从那个错误的夜晚过后,她对我也很防备,从不抬头看我,也不会主动和我说话。大哥还在的时候,她并不是这样。充满负罪感的孕期,现在想起来,她那时早就生不如死,只是,后来还要面临我的侵略。
“咳咳……”八年,我们在一起八年,也抵不过一个私生子造成的伤害。难以接受这样荒唐的结束,我经常莫名的愤怒,为此已经很久没去公司,甚至,也很少下楼。
她,终究还是将大哥放在了心底深处,他扎根在她灵魂中。
我,终究只是在那具雪白的酮|体上获得了兽|欲的满足,她惧怕我,无数次要逃离我,无数次在泪水中诅咒我……
“啪嗒”一滴眼泪从左眼滑出,掉落到地上。我点了根雪茄,在昼色将明的时候,又开始回顾过往。
我怀念她的眼神,想念她在我怀里的热度,近乎疯狂的记起那些暗无天日的暴虐。她经常说我是衣冠禽兽,这点完全说对了,谁会对自己曾经尊重敬爱的嫂子做出那种事情?而我,不但做了,还沉溺其中,变着花样的折|磨她。在这段关系之初,我完全把她当作了泄|欲的工具,在她身上,我发泄着痛失兄长的愤怒,初掌程氏的压力和勾心斗角的疲惫,埋|在她身体里的我,每次都能安静一段时间,灵魂会瞬间变得自由。
上瘾之后,我已经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它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在韩愈靠近我的时候,它会自己做出选择。韩愈在忍气吞声一段时间之后,也开始反抗我,那大概是她认为最难堪的一次,我叫范妈抱走了刚喂完奶的小程惜,她刚想整理好衣服,就被我按在了阳台的长桌上,那也是她第一次咬我,脖子上,肩头,手腕,全都是她的牙印。
我有段时间,觉得自己养了一个宠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只要尽性。我也以为,这个名叫韩愈的宠物,在我心中没有位置,她不过是个张开|大腿满足我的妓|女。
直到……那一年,韩愈的母亲来家里,她想让韩愈早点改嫁。而远在澳洲的阮女士,也并没有持反对态度。韩愈开始思考改嫁的问题,我当时很愤怒,说:“大哥尸骨未寒,你还有三个孩子,你竟然还要改嫁?”她当时没有说话,只是拿着大哥送给她的钻石发夹,哭了一下午,幸亏她没有接受这个建议,我无法忍受她嫁给别人,无论是谁。
“咚咚—”阮女士敲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杯参茶,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老中医说了,叫你别抽雪茄。”阮女士夺去我手上的雪茄,算算日子,从韩愈下葬那天以后,我已经有将近大半年没有和她说话。从我记事起,阮女士就对我和哥哥十分苛刻,她年轻的时候,就是说一不二的性格。
我们母子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阳台上冷风阵阵,我站起来,正准备要进屋,却见她低头哽咽起来,说:“你这个不孝子……我就只有你了……多长时间过去了,还给我甩脸子?”
我从未想给母亲难堪,但韩愈的死,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我无法和她说,您的儿子现在有多么痛不欲生,所以,只能选择沉默。
“妈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你要装哑巴装到什么时候!啊?”阮女士挡在了我面前,怒视着我。“韩愈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尸体早就腐烂了!”阮女士情绪失控的揪着我的衣领,“你还要这样麻木到什么时候?你不要我这个母亲,连到连这个家都不要了?你不是喜欢那个女人吗?韩愈最看重的就是她的三个孩子,你难道不应该替她好好照顾那三个……呜呜……”阮女士趴在我胸前,闷声痛苦起来,那些泪水滑入我的胸膛。“阿远啊,开口说话……开口和妈说话吧?”
我轻轻抱住了年迈的母亲,说:“妈,我的心好疼。”
“呜呜……”阮女士哭得更加厉害,她捧着我的脸说:“都忘了吧,儿子。你和韩愈,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如今她人走了,你要开始重新生活。”
“妈,我需要时间。很长的时间。”我轻轻推开她,离开了起风的阳台。今天要去公司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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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秘书看我的表情很是担忧,不过我了解她,表面上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汇报了程氏近来的情况之后,她还是像平时那样开门出去了。记得韩愈刚走的时候,我闹了个笑话,忽然想和韩愈在外面吃个饭,就像是上好时间的发条一样,给乔秘书打电话订位子……
翻开一系列文件,最近整个商场都风平浪静,原本要来拜访的几个葡萄牙商人也改了时间,似乎所有人,都在等我恢复正常。而我自己知道,那永远都不㊣(5)可能了。父亲曾经说过,忘掉一个人的最好方法是永远休止的工作。
等我再次抬头的时候,外面已经天黑了,下午的效率奇高,我走出了办公室,跑车开出大厦的时候,夜色弥漫了整个锦城,看样子似乎是要下雪,淡色的路灯光从高处倾泻下来,我放慢了车速,来到了上次我和韩愈游车河的公园里。
如果那次可以称之为约会,那就是我们的第一次约会,像是两个未成年的孩子,背着家人偷跑出来玩。还有,我们去泰国的时候,我订得是蜜月三日游,坐在冰冷的长椅上,我又想起了她看到床上那些花朵的笑脸,她躺在花朵里,脸红红的看着我。
公园里没有人,偶尔路过的情侣相互依偎着。我们还一起看过电影,我们一起在酒店陌生的大床上纠缠……为什么,当我想起这些的时候,觉得还不够……远远不够,我的韩愈,我的韩愈,我还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
开车回家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到一个大约1米74的身影,在门前徘徊着,也许是眼花了,总觉得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和韩愈的重叠在一起,他一直在看依依房间的窗户,偶尔踮起脚尖,双手揉搓在一起。“啊!”当我听见这个声音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差点开车撞到了这个男孩。
他是个男孩,瘦削的身体包裹在深青色的大棉袄里,他戴着藏蓝色的毛线飞行帽,厚厚的口罩,显然被吓坏了,靠在树上,一动不动。
一刹那的欢喜,都化作泡影。
“去看看,那个男孩怎么回事?需要赔钱的话,你们处理。”我对走过来的护院说,为自己的误认感到可笑。
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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