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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二 C ll（第1页）

我想打个电话给你，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你。

—*—

雨水顺着落地窗汩汩的向下流淌，锦城似乎到了雨季，在夏秋的交替时刻，阴湿的冷雨在全城上空挥洒。孟回端着一杯热牛奶，关上了阳台上的窗门，他的手指在窗户上轻触，峰会结束了，所有的后续工作都由罗秘书代理，用罗泽明的话说，孟总，您还是在家里养伤吧。

他抿了一口牛奶，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现在是早晨九点，外面最遥远的天际，仍旧是低矮暗灰的流云，看来，这雨要下一整天。打开电视，全是关于这次峰会的报道，还有专业人士的专业分析，孟回立即关上电视，他抱着抱枕，撑着头，就这么瞧着那些不停歇的雨滴。

滴答滴答，仿若永不停止的钢琴小调。

乔秘书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程远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的盯着雨幕中的锦城，好像望出了神，连她进门也没注意到，倾长的背影透着一股落寞，“噔噔噔”豆大的雨点敲击在窗户上，乔秘书原本是害怕程远工作太认真，忘记关窗门了。她抿了抿嘴，悄悄的关上了门。

锦城今年的雨季来得格外早，乔秘书看着忙碌的大家，又看了一眼重重叠叠的雨幕，自从峰会结束后，程远就没怎么说过话，好像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总是在思考和出神。他晚上都在办公室的卧室里休息，目前没有打算回家，饭量陡然下降，一顿也就潦草的吃几口，乔秘书每次叫外卖，都得特别交代一下，免得叫多了，程远压根吃不完。

“乔秘书，你唉声叹气什么？”程十方抖抖身上的雨水，纳闷的问。“这峰会结束了，后天就放假，大家都轻松咯。”

“啊，嗯。”乔秘书点点头，看他手上的文件，问：“给程总的？”

“是啊，在里面吧？”程十方正准备进去，乔秘书就拉住了他，说：“你还是别进去了，程总想静一静。”

“……这是云端娱乐的内部消息，我刚拿到手，必须交到他手上。”程十方强调的说。

“相信我，他现在……谁的事都不想理。”乔秘书惋惜的皱皱眉头，程十方问：“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

从东边飘过来一大片乌云，程远的眸子随着那些云朵移动，他用手触了一下雨滴，微凉，带着水腥味，他盯着那颗雨滴，在雨滴上，他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知道，孟回还在锦城，这场雨过后，他就会离开。然后……程远弹掉了那颗雨滴，他忽然想起来，他们一直没有通过电话。低头看着手机上的号码，想了一会儿，还是尝试着拨通了，手机那头是童真童趣的彩铃，他的手在窗户上敲了两下，略显紧张的清了一下嗓子。

“喂……”孟回歪在沙发上，盯着外面的雨水看久了，眼睛很累，莫名的就睡着了。

“……”程远立即将手机换到了另外一边，总觉得那个拖长的“喂”让他右耳痒痒的，心也跟着痒痒的。

手机在左耳上靠了一会儿，程远低声说：“我是程远。”

“啊。”孟回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这十一位数字确实是程远的号码，不过，他从来没有存过。“有事？”

“……”程远一点也不想说话，他能听见孟回的呼吸声，轻轻的，浅浅的，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息。他走进了办公室里侧的卧室，打开了窗帘，遥望着一城的烟雨，他躺在了床上，放松的说：“我只是想打个电话给你。”

“……”以前的程远也做过这种无聊的事情，电话打过来什么话也不说，但就是不让挂，上厕所，去厨房，洗澡，就是不让挂电话。孟回躺倒在沙发上，说：“不说话，我就挂了，电话费很贵的。”

“我帮你付。”程远唇角微扯，他抱着枕头，侧躺在床上，从那头也能听到雨声，“锦城下雨了。”

“嗯，下了很大的雨。好像，会下一整天。”孟回闭上眼睛，问：“程远，你早饭吃了什么？”

“牛奶和三明治。”程远只咬了两口而已，他又反问：“那你吃了什么？孟回。”

“紫菜蛋汤和南瓜饼，我自己做的南瓜饼。”孟回睁开了眼睛，现在这样的对话，好像回到了从前，程远出差的时候，两个人就会互相询问㊣（4）这种无聊的问题，因为确实无话可说，但只要挂了电话，就会立即拍头想起刚才应该要说什么。

“一个男人，还会做南瓜饼？”程远也闭上了眼睛，问：“孟回，你中午想吃什么？”

“嗯……”孟回嗯了好长时间，说：“想吃黑莓蛋糕，就是锦城最贵的那家的。听说每天只有十个。这个点，已经被预定光了吧。”

“黑莓蛋糕？你怎么这么喜欢吃甜的？”程远坐了起来，在纸上写了【j—one的黑莓蛋糕两个】四个字，推开门，将小纸条拿给了乔秘书。转而又走进了卧室，重新躺在了床上。

“你不喜欢吃甜的。”孟回无奈的说。

“对，很腻。”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对话就这么断断续续的，毫无逻辑可言，聊得都是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但没人提出要挂电话。

乔秘书提着两盒包装精致的黑莓蛋糕走进办公室，j—one是锦城唯一一家限量贩售蛋糕的小店，远近驰名，能拿到这两只小巧的黑莓蛋糕完全是看在程远的面子上，以前韩愈还在的时候，程远是j-one的常客，下班后都会去那里买蛋糕。

从卧室传来了程远的轻笑，乔秘书轻抚心脏，听起来，程总心情不错，她又将程十方的那份秘密资料放在了桌上。

“程总，蛋糕在桌上。”乔秘书小声的说。

“……”程远点点头，拿起外套，对电话那头的孟回说：“马上十一点半了，我到你的公寓去。”

“你来干什么？！”孟回猛的坐了起来，差点闪到了腰，难道那天晚上闹得还不够难看吗？

“我手上有两块黑莓蛋糕，刚出炉。”程远迅速签了两份文件，看到云端娱乐的那份文件时，眸中一滞。“孟回，说话。我过去了？”

“我……”孟回抱着枕头，犹豫了一会儿，不情愿的说：“好，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