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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落水声之后,云池中的血水缓缓散开。
江顾看着化成了小鲛人的卫风,将剑从他肩膀中抽了出来,一脚将人踹到了池底,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第二剑直接对准了他的心口。
卫风在浓烈的杀意之中从混沌转为了清醒,好在那老变态也压制了修为,在第二剑刺来之前,鲛尾猛甩躲开了第二剑,整条鲛贴在石壁上浑身发着抖。
江顾不擅水性,即便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也比卫风强上许多,卫风仗着有条尾巴在水里四处逃窜,但他体质太差,没多久便尾巴泛酸,手臂也抬不起来。
可江顾丝毫没有疲态,他趁着卫风喘息的功夫,扣住他的脖颈将他掼到了泥沙中,冷声道:“你就只会跑吗?鲛人血脉对你就没有半分用处?”
卫风无力地甩着尾巴,大脑中混沌一片,掐着他脖子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就在他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无力垂落在身边的手掌骤然成爪,黑长锋利的指甲刺向了江顾,江顾另一只手轻松地折断了他的手腕,然而紧接着一条雪白柔软的龙绡就缠住了江顾的眼睛。
鲛人毒迅速扩散,江顾的动作迟缓了一瞬,卫风长尾一甩游蹿了出去,惊魂未定地看着手中再次生出的龙绡,上面缠绕着的毒雾在水中散而不化,竟有几分诡异的美感。
他抬头看向被龙绡缠住眼睛的老变态,眼前却忽然一花。
瞬间的眩晕过后,他就摔在了自己柔软的床铺中。
卫风惊疑地看着熟悉的房间,那老变态已经消失不见,但肩膀上刺痛的伤口提醒他方才不是在做梦,他在云池幻境中逃命逃得精疲力竭,现实中手臂和双腿也酸疼到恐怖,更不用提浑身多了数不清的伤口。
他靠在床柱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抬起了发着抖的手,仔细回想着方才在云池中做法,心念一动,指甲陡然暴涨数寸变得锋利无比,一段柔软雪白的龙绡自他掌心而出,削断了床边的帷幔,黑色的毒雾弥漫了整个房间。
而他的双腿并没有化成鲛人的尾巴。
卫风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紧接着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了这一招,起码在碰到危险时能主动攻击,而不是只能凭借着自己的小木牌逃跑了。
但想起和他压制到同样修为却依旧强大到可怕的那个变态,心情又不可避免地沉重下来。
隐匿结界内,乌拓看着研究龙绡的卫风,又转头看向正在擦剑的江顾,心情复杂道:“主人,我不理解。”
江顾将剑上的鲛人血擦干,眼尾因为鲛人毒雾隐隐泛着可怖的血丝,闻言不冷不热地看了它一眼。
乌拓被他看得一个哆嗦,小心翼翼道:“你让卫风知道江家也在找神鸢鲛,不怕他对你真实的身份心生芥蒂吗?”
卫风看样子是不打算将自己神鸢鲛的身份告诉他师父的,这样一来更不会了。
“他本来也没多么信任我。”江顾将长剑收了起来,目光落在了累昏过去的卫风身上,“他会心甘情愿告诉我的。”
乌拓似懂非懂,“他被你这个身份逼得天天胆战心惊想活命,早晚会撑不住,到时候只能求助自己的师父……”
江顾不置可否,随手扔掉了染血的帕子,看向卫风的眼神如同看早就踏入陷阱无力回天的猎物。
乌拓头皮一阵发麻,“那离火丹——”
“自然是我的。”江顾语气笃定,没有半分犹豫。
乌拓看着床上伤痕累累的少年,竟生出了几分同情。
这得是倒了几辈子霉,才摊上了江顾这么个混账师父。
睡死过去的卫风还毫不知情,他在梦里都在拼命地逃窜,只是逃了没多久便被人晃了晃肩膀,顿时疼得一嗓子嚎破天际。
夏岭被他吓了一跳,“公子,卯时了,你该出发去清平峰了。”
卫风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抡圆揍了八百遭,眼皮沉重气若游丝地抓住了夏岭,“不行……我怕是去不了了……你不知道我昨晚差点死掉……拿传音符来我和师父请假……”
“可是——”夏岭有些为难道:“江长老亲自来接你了。”
卫风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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