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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彝偶然瞥一眼对面的雨轻,却见她胃口不佳,只是吃了几口腊肉饭,喝了些鱼汤,便放下了碗筷,嘟着嘴瞅着身边的陆玩,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几个人也并未有太多交流。
“士瑶兄,你怎么也不吃了。”顾毗看到陆玩放下了筷子,不禁笑问。
陆玩的目光扫过雨轻,慢慢开口道:“现在你可以讲讲那个叫什么味精的佐料了。”
“味精?是何物?”张珲纳闷,也放下碗筷,定睛看着雨轻。
雨轻见他们这么感兴趣,就开始耐心讲解起来,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调味品的菜肴实在难以下咽,所以味精一定要加紧提炼出来才好。
“从海带里提取出味精,还要那么多的海带——”
“谷氨酸钠又是什么?”
“味精真的能提鲜,增强食欲吗?”
雨轻点点头,又略皱眉,摇头叹道:“提取味精成本太高,难以推广,只能先自制一些瑶柱粉。”
“如果这瑶柱粉制作出来了,第一个要给我尝尝鲜才行。”周彝兴奋的说道。
雨轻瞟向张珲,含笑道:“北方虽然没有鲈鱼脍,莼菜羹,但一旦有了瑶柱粉这种提鲜味素,也是可以弥补一二的。”
“我甚是期待。”张珲的双眸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对眼前这个女孩越发的好奇,从她口中说出的总是不同寻常的事情。
顾毗凑近陆玩,眯眼笑道:“弘之兄今日陪着张公安去乐令府上了。”
陆玩敛容,沉吟道:“张舆(字公安)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如今频频去乐令府上,多半与这悬空的洛阳令之职有关。”
一场秋雨一场寒,洛阳城铜驼街上个个行色匆匆,雨虽停了下来,但残余的雨水顺着道路两边的房檐滴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打在青石板上,叮咚作响,牛车徐徐前行,车内少年一身荼白绸袍,素雅眉目间隐着淡淡忧愁,他心中还在衡量着刚才在乐令府上郗遐那一番不紧不慢的话,究竟意欲何为,难道赵王真的势在必得?只怕贾后还另有打算,借助赵王的力,打压其他王爷,也非一日两日了,贾谧已多日未去金谷园,估计正是谋划着此事。
至于乐令这边,他明面上是赞同爷爷的,但背后的女婿成都王(司马颖)岂能甘心落于人后?
思绪渐渐乱作一团,当牛车停下,少年匆匆下车从偏门直接进入府内,绕过前厅,穿过一带游廊,走至小花园,管事的也正急急朝这里走来,躬身禀道:“老爷正在书房会客。”
少年微微点头,也不多问,近日来洛阳名士打着拜访清谈的名目前来探虚实,他自然也是很不屑的,径直走至凉亭处,吹了吹秋风,一股寒凉从池水中倾出,他这才冷静下来,漫步水榭之间,池塘里游过几只野鸭,只见它们时而潜入水中,时而浮出水面,成群戏水分外有趣,当一只白鹤踏着枯荷展翅飞起来,野鸭们便纷纷散开,池面上顿时漾起层层涟漪,少年剑眉舒展开来,唇角扬起一丝弧线,转身离去。
书房的门虚掩着,少年立于门外,朝里面望了望,只见一个陌生的侧脸轮廓分外冷峻,静静地喝茶,似乎在等待着他想要的答案。
另一边的老者俨然用看窃贼的目光看着他,张了几次嘴,没能说出话来。那人也是坦然看过去,过得片刻,点了点头,喃喃道:“想必司空大人已然了解了不,应该称您为壮武郡公,贾后如此加封,可见您已深得贾后信任。”
“此事还有谁知晓?”老者语声压抑而低沉,茶杯重重放在桌上。
“从渔阳郡一路跟来的不少于四拨人马,”他摇头,“叶诚曾任县令期间,或有冤假错案,不过也不是什么大错,总能抹去的。这封密信是否要紧,还得壮武郡公自己斟酌一下。”
“叶诚怎会如此”张华深吸一口气,指着他,“你们现在分明是要置他于死地,他只不过是区区一个县令,你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壮武郡公不用再装糊涂了。”他喝了一口茶,笑道:“您选中的人物大家自然格外在意,洛阳令这等要职,谁都想要争上一争,就连乐令也是如此,不瞒您说,就是成都王派人去渔阳郡搜集叶诚的罪证,但在陈郡都已全军覆没,无人再知晓有关密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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