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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听了,一把反将金莲搂过来。玉楼见景,自回房去。西门庆把金莲按在床上,戏做一处。
吴月娘自从听见金莲背地讲她爱官哥后,两天不去官哥房里。这日,见瓶儿走来,听说孩子还是日夜啼哭,又打冷战不止,便劝瓶儿烧香许愿。月娘又把那天金莲背地说的话告诉了瓶儿,要瓶儿多防着她。瓶儿感激不尽。
正说着,迎春气吼吼地跑来,告诉瓶儿:“娘快去,官哥不知怎的,两只眼不住反看起来,口里卷些白沫出来。”
瓶儿唬得顿口无言,颦眉欲泪,一面差小玉报西门庆,一面急急忙忙回房来。
瓶儿刚进房,西门庆也赶到了,见了官哥果然放死放活的,惊得连连叫苦,一边骂奶子未用心看顾,一面差人立即请施灼龟来给孩子灼龟板,观祸福。灼了龟板,又请烧纸的钱痰火来赛神。说话间,孩子似乎平静了一些,睡起觉来,众人心里放了一半心。月娘高兴,差琴童去请刘婆子来收惊。一时,西门庆家一边是钱痰火穿戴法衣,仗剑执心,步罡念咒;一边是刘婆子念着“天惊地惊,人惊鬼惊,猫惊狗惊”地收惊。举家忙乱,西门庆跟着钱痰火拜神拜了个满身汗湿。只是那陈经济盯住潘金莲,金莲拉了陈经济,无人处亲嘴摸奶。进而又扯到屋里来,叫春梅闭了门,拿烧酒给他吃。陈经济得陇望蜀,又要亲嘴,被金莲打了一下,让春梅引了出去。不一会,西门庆安排好前边的事,进了金莲房,太乏了,倒在床上便睡着了。
那官哥儿也退了热,睡得稳稳的。瓶儿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流着泪,连连说道:“谢天谢天!”
次日,西门庆起得早,吩咐小厮挑了猪羊去城隍庙献神,自己冠带进庙,求签问卜。答是中吉,解云:“病者即愈,只防反复,须宜保重些。”打发香钱,骑马回家,告知瓶儿求签之吉,瓶儿心中又自在了一些。
此时,应伯爵已同几个帮闲在这里专等西门庆,已约好了十兄弟会中诸人,在郊园玩耍,喝酒听曲。众人来到河下,叫了两只小船,一只载食盒、酒,一只载人,又有韩金钏、吴银儿几个妓女,一直摇到南门外三十里有余的刘太监庄上。
玩闹了半日,书童走来,到西门庆身边,附耳低言道:“六娘身子不好,病得紧,快请爹回去,马已在门外备好了。”
西门庆一听,心中一惊,连忙对众兄弟作揖告辞。众人岂肯,西门庆以实情相告,翻身上马,直往家中奔驰而来。还未到门首,又翻身下马,两步做一步,一直走进瓶儿房里。迎春已在门口迎接,说道:“俺娘了不得的病,爹快看看她。”
西门庆走到床边,只见瓶儿“呀呀”叫疼,却是胃脘作疼。西门庆听她叫得苦楚,低首弯腰问道:“哪里不舒服?我这就请任医官来看你。”转身叫迎春:“快唤书童写帖,请任太医。”然后坐在床沿上,双手拥了瓶儿靠在自己身上。
瓶儿说道:“怎的这么重的酒气?”
西门庆说:“你胃虚了,便厌着酒气哩。”又问迎春:“你娘可曾吃些粥汤?”
迎春答道:“自早至今,一粒米也没有用,只吃了两三瓯汤儿。心口、肚腹、两腰子,都疼得异样的。”
西门庆颦着眉,皱着眼,连叹了几口气,又问如意儿:“官哥好些不?”
如意儿答道:“昨夜又起了点热,还在哭哩。”
西门庆叹道:“这般晦气,娘儿俩都病了,怎的好?留得娘的精神,还好去支持孩子哩。”
瓶儿又叫疼起来。
西门庆安慰道:“且耐心着,太医也就来了。待他看过脉,吃两盅药,就好了的。”
迎春忙着打扫房里,抹净桌椅,烧香点茶,又让奶子引逗得官哥睡着。
夜已深了,外边狗连连叫着。
不一会,书童掌了灯,照着任太医进了大门首坐在轩下。书童先进来报知西门庆。西门庆令拿茶出去,自己出房门迎接。
见过礼,吃了两盅茶,说了几句闲话,待里面收拾妥当,西门庆先起身打躬,邀太医进房。进得房来,只见沉烟绕金鼎,烛火映银,锦帐重围,玉钩齐下。
西门庆先看了太医的椅子。太医说道:“不消了。”也看了西门庆椅子,二人坐下。
迎春上前把绣褥垫着瓶儿的手,又把锦帕盖住玉臂,只从帐底下露出一段粉白的臂来与太医看脉。
任太医澄心定气,将三指搭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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