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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的路有一股泥泞的香味,淡淡的苦和清新的甜,交织在一起,莫名的勾起了许多好的或者坏的回忆。耸立的高山,拔地而起仿佛顶入天际,洁白的云忽而远逝,形状各异,仿佛在欢迎远行的人回到家乡。
罗浩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思绪了,因为近乡情怯,使得思绪之中多了许多异样的情感。连绵不绝的山路,在罗浩眼里一眼仿佛就能透过群山,看到坐落在半山腰上的,那个温馨、陌生,而又时刻向往的房子。
罗浩闭着眼,由着车辆把他带向左右,摇晃的车身,让他的头时不时撞在玻璃上,但他无知无觉,只顾闭着眼,用心去感受这逐渐缩短的距离,和那种莫名的感情。回家,原来真的会让人感到胆怯,特别是一个一百多年没有回家的人,那是怎样的孤寂与落寞。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跋涉,车终于停下来,炎炎夏日把车身烘烤的隐隐散发着热浪,驱赶着乘客赶紧拎着包走人。
今年是2023年,罗浩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一百多年,但这个世界只过去了一年。
背上背包,拿起座位上的遮阳伞,罗浩离开了车子,厚重的伞身几乎淹没了他的整个身子,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天空散落下来的每一丝阳光。在黑暗里面带了太久,对太阳有一种源自本能的厌恶。
在广场上伫立良久,罗浩从包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上,径直向家里走去。蜿蜒曲折的归家路,和这一生曲折离奇的经历一样,难以琢磨,却好像注定如此。
罗浩郑重的迈出每一步,但是每一步都如此的沉重。想着这一百多年的经历,还是坚定的向前走去,毕竟这么多年的坚持,不就是为了回家吗?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车辆与行人,听着山间虫鸣鸟叫,身上的那种负重感仿佛消失了很多,半小时的路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远,很快便走进了自己的村子。依旧是破落不堪的道路,依旧是错落无序的房屋,路上没有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热烈的臭味。
直到走到家门口,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可能是因为农忙时节吧。罗浩在面前的房子面前停住了脚步,紧闭的大门与窗户,门前稀疏的杂草、灰尘已经布满了门前,无不昭示着这里很久没有住人了。
从包里掏出钥匙,锁芯轻轻转动,大门应声而开,一股冷意扑面而来,罗浩任由大门敞开,朝着楼上走去。打开了每一扇窗户,一直走到顶楼,坐在平房边上,由着风轻轻的拂过来,把伞收了起来,让烈日照在身上,慢慢剥去了衣物,阳光肆虐的烘烤着每一寸肌肤,发出了“丝丝”的声音,一丝丝黑气冒了出来,罗浩咬着牙龈,感受着着极致的痛苦,身上凝结着寒霜,与这盛夏的骄阳形成鲜明的对比。过去将近两个多小时,黑气逐渐减少,身形之下满是乌黑的鲜血,一阵阵的恶臭散发开来,周围的树木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这种现象蔓延开来,但只局限在房屋周围九米之内。
“罗浩,罗浩。。。。”楼下传来。
罗浩抬起眼眸,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又看了看身下的一大滩血渍,起身回应,“在的,咋了?”罗浩知道是谁在叫他,也知道为什么叫他,但是习惯性的冷漠让他回应的也很冷淡。
“你咋就回来了,要待好久?“三姑妈的声音继续传来。
“多待几天,认不得呆好久”罗浩起身开始穿衣服,黏糊糊的血渍在起身的那一刻迅速干涸,最后在阳光下消失殆尽,但衣服上的去还是湿乎乎的。
“等下来我家吃饭”
“好”
对话来得突然,结束的也很突然,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罗浩喜欢去回应热情,但本质上还是显得冷漠,但其实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多余的交流也不能增加什么,毫无意义的尬聊到会平添很多不舒服的情绪,这也算是乡下人的经验吧。说话向来直来直去,但又点到为止,心照不宣即可。罗浩知道她不是假装客气,她也知道罗浩下午肯定会来,如此而已,也足够了。
要待多久呢?说实话罗浩真的不清楚,但是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出去了吧,外面已经很厌倦了,什么样的日子都过了,那就足够了,外面的纷纷扰扰,现在轮不到罗浩去寻找了。
回到房间,把卫生间水龙头打开,脱去衣物,让水倾洒在身上,冷水侧流出温热的水,滋润着每一寸毛孔,洗澡的水顺着下水管慢慢流走,本来枯萎的树木慢慢抽出了新枝,变得更加盎然。
洗完澡,把换下的衣服用垃圾袋包裹起来,裸着身子去到自己的房间,翻找了半天找了一套衣服出来,然后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白色陶瓷壳的手机,这还是在市里面买的呢。
有些生涩的打开,设置密码,然后去客房里面找寻了半天才找到家里的WiFi密码,然后下载应用,绑定信息,绑定银行卡。但很快就熟练了起来,毕竟是把玩了多年的东西,只是很久没碰,又不是全部忘记了。但微信密码是真的忘记了,还好手机卡也是补办的。那个时间,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除了一张身份证,带过去的所有东西都损坏完了。但也幸好还有一张身份证,很多东西在这个世界也就方便了很多,毕竟是在中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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