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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底下人来人往,不为掌柜设下的奖赏,只因游戏本身就趣味无穷。
林杳杳四处指点:“别放那边,放到我这来,遮布拉严实些,可别露馅了。”
各类器物轻拿轻放,连点磕碰声也没有,叫人连轻重都听不出。
更别提各色器物还藏在盒中,压根看不出本来轮廓,于寻常人而言,似乎只能瞎猜。
帷帽下,奉云哀神色难辨。
桑沉草支起下颌,饶有兴味道:“我在沧青峰下,见识过一场尤其精彩的射覆比试。”
奉云哀一言不发地睨过去,隔着白纱,两人目光并无交集。
此时细看,她才留意到,这靛衣女子腰间系着草篓,里边似乎装了草药,逸出一股草药香味。
“那沧青峰在两个派系的交界处,两派俱无关江湖武林,由一群奇人异士聚集而成,因卜算方法不同而各成一派。”桑沉草嗓音悠悠。
楼下有东西摔出磕碰声,听着像是瓷器。
“这件撤了,其余的小心些放置。”林杳杳摆手。
搬运的伙计只能将器物撤走,继而更小心翼翼地放置其它物件。
“你想说什么。”奉云哀冷冷道。
“当天的射覆本来是三局定输赢,他们硬是拉扯了三日之久。”桑沉草接着道,“两派实力相当,要么同时算出器物,要么同时给不出答案,你猜猜,他们那时猜的东西都有哪些。”
奉云哀不说话,隔着白纱,视线雾蒙蒙地凝视楼下,这模样既像故作高深,又好似是真的冷漠无情。
桑沉草索性自问自答:“有牛羊鸡鸭肉,有清水和药酒,有各色珠玉,林林总总,都是要猜的。”
“还挺丰富。”奉云哀吝啬应声。
桑沉草转而打量起身边这人,兴致勃勃道:“我想,你既然是赊刀一派的人,一定不输他们。”
奉云哀转身欲走,白裙翩跹一旋。
“你背上的那些刀剑,一天会取下来几回?”桑沉草低笑,“背那么多,不会累么,从中原远道而来,有赊出去几把?”
此时奉云哀的背上哪有什么刀剑,她微微侧过头说:“你先前问过我,我来聆月沙河做什么。”
桑沉草静候回答。
“我再说一遍,我是来赊刀,不是来玩这射覆游戏的。”奉云哀冷淡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微不可查的烦厌。
“中原广阔,怎么偏偏来到这犄角之地赊刀,就不怕无人买账?”桑沉草直起身,扶正了顶上的靛色帷帽,“再说,要出事的既然不是聆月沙河,你来此,分明是多此一举了。”
须臾沉默,奉云哀语气不改:“中原诸派渐渐式微,反观沙河之地,出现了不少专攻刀剑的能人,我既要赊刀,也找能人。”
“寻英会在即,不少人已经奔着云城去了,你去云城岂不更好?”桑沉草又笑,不放过对方话里的任何破绽。
“正因为寻英会在即,而胜券在握之人,反倒不那么急着出行。”奉云哀话中无甚情绪,真真像极世外之人,“赊刀一派也已式微,入世才是正途,我要找一位配得上宝剑的人。”
桑沉草翩翩转身,毫无章法地挪步,像醉酒之人一个踉跄,蓦地逼上前。
两人登时挨得极近,好在两人都头戴帷帽,气息不必汇集。
在这突如其来的寂静中,桑沉草压低声音,幽幽出声:“然后扶其进入瀚天盟,顺势壮大赊刀一派?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奉云哀立在原地不动弹,这个距离于她而言,有点太过了。
“我知道有几位厉害的刀客剑侠,都还没有动身,那几位可都是有机会夺花之人。”桑沉草微一停顿,显得很高深莫测。
奉云哀不发一言。
“你不直接依傍盟主,是不是因为……中原武林出事,事在盟主。”帷帽下,桑沉草眯起眼,“你是想一石二鸟,既要倒转乾坤,也想壮大赊刀派。”
奉云哀推门进屋,留下一句不久前从对方口中道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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