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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婆婆的脸沉下来,好似乌云密布,更显苍老。
她在矮桌下掐了掐他的手,他心一紧,抬头望进她潋滟的双眸,嘴里未竟的话,居然没再说出来。
“您把小夕交给我们,就不怕我们苛待他?”秦长安神色淡淡,嗓音没有任何起伏。
“你刚才说小夕是拥有异能的人,可见你不怕小夕,人不被恐惧操控,就不会随便杀人。”鄂婆婆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
她笑道。“在我看来,他的将来有很多种可能。他可为人,也可成魔,善恶不过一念之间……您该清楚,他那双眼的魔力,可丝毫不亚于您的摄魂笛。”
鄂婆婆突然倒抽一口冷气,愕然询问。“你们看到了?”
她但笑不语。
一阵漫长的沉默,充斥在他们之间,久到龙厉没了耐心的时候,鄂婆婆突然将匕首推到他们面前。
“沿着你们手腕处的青线割开,让血流入百蛊瓮。”
“这么简单?”秦长安抬了抬眉。
“情蛊种下去一年多了,蛊虫已经寄住在你们的心窝,要把蛊虫引出来,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人献出一块心头肉当诱饵。”
秦长安脸色一白,在心口挖一块肉,稍有偏差,就是九死一生。
“我来。”龙厉清冷的嗓音传入她的耳畔。
“你想死吗?”她气的七窍生烟,瞪着他脱口骂道。
那怒火挑亮了那一双清澈眸子,晶亮闪烁的模样,显得极为鲜艳。
“以你的医术,就算我想死在你手里,也不容易吧。”他扯了扯薄唇,到了这一步,就算解蛊的方法再刁钻,他们也不能望而却步。
她猛地噎住,心头有一团火,烧的越来越旺。
龙厉旁若无人地解开银色锦袍,敞开衣襟,露出精实的胸膛,见她迟迟不动手,索性自己取了小刀,往胸口比划。
“我来!”秦长安抢过来,拧着眉瞪他,当看到他身上浅浅淡淡的疤痕,学武受的伤,还有她的鞭痕时,更是心头火起。
匕首抵在他的心口,却迟迟没刺下,龙厉不由地问。“怎么?不忍心下手?”
她咬了咬牙根:“这里没有麻沸散。”
他笑:“我知道。”
她握着匕首的指节渐渐发白:“如果不是你当初自作主张在小倌倌顶替明遥,也不用受今日挖肉之苦,这是你自作自受。”
他唇畔的笑意更深,眼底有一片深渊般的幽暗:“我知道。”哪怕重新有选择的机会,他也不会放任其他男人种上情蛊,跟秦长安做尽亲密之事。
一连两个“我知道”,反而让秦长安的心口古怪地闷痛着,但她同样无路可退,至少她下刀的时候能把握分寸,但总觉得在他身上挖掉一块肉,她这辈子都要亏欠他。
她烦闷地从随身的囊袋里取出两片叶子,递到他的嘴边。“咬着吧,我在林子里采的古钱子,能阵痛,只是不如麻沸散。”
他张开嘴,眸色深沉几许,欣然接受她的好意,虽然她表情抗拒又不自在,却是心疼他的表现吧。薄唇在触碰到药叶的时候,舌尖顺便轻扫过她的指尖,她好似被火苗舔噬,心一烫,飞快地缩回了手。
泛着冷光的刃,压入白皙胸膛,精确地往深处切割,血花翻腾,她看着,瞳孔一缩,但依旧抿着唇,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
嘴里能阵痛的叶子,早已被嚼烂,只是半边身子是麻的,心口处被挖开的任何一道痛楚,都是愈发清晰的。
这般的场景,连鄂婆婆都不忍看,偏过头去,满屋子都是血腥味,矮桌上的百蛊瓮感应到血气,隐隐摇动起来。
他闷哼一声,眉峰拧成一团,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活生生地被挖掉一块肉,那种痛不是轻易能忍能漠视的。
秦长安顾不上看他吃痛的表情,脑子里只有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再快些!赶紧结束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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