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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捧着那一小块血肉,嗓音发哑,“鄂婆婆,好了。”
鄂婆婆捧着一盏锈迹斑斑的莲花灯,将那一小块心头肉置于莲花上,而秦长安则飞快地用金针缝补他的心口,看着那里有个小小的血窟窿,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很残忍。
“你的脸色……真差。”他吃力地挤出几个字,花瓣色的薄唇早已透着死白。
“身上又多一道疤,本来就够丑了——”秦长安眉心紧蹙,那一点朱砂痣,早就没了往日明艳的光彩。
丑?谁夸他身材好,体格好的?他天生一副好皮囊,身体也养的极好,说他丑?丑字怎么写他都不知道!
只可惜,这回龙厉张张合合的唇,却是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神除了疼痛之外,还有一抹不甘心。
“这道疤就算我的,我会想尽办法让它消失,还你一片光滑好看的胸膛。”她低垂着眼,手里的金针穿着羊肠线,满手的鲜血,正在缝合他的心口,但是,在龙厉看来,她却好似在做绣活女红……。专注而优雅,不血腥,不狼狈。
“无所谓,反正我的身体,只有你能看。”他积聚起所剩不多的力气,轻轻地说,嗓音无力地飘在半空。
“混蛋!”她低声咒骂:“你就是不想要我好过是不是?!以后每每看到这个疤痕,非要人内疚自责?!”
龙厉勾了勾唇角,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无法看清秦长安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纤长的睫毛隐隐颤抖着,还有她抿成一线的粉唇,竟也有了一抹苍白之色。
“放血吧,百蛊瓮不再晃动的时候,时机就到了。”鄂婆婆及时提醒。
秦长安掏出腰际的素帕,擦拭了他心口的血污,这才匆匆一瞥这个男人。他满头冷汗,黑发略显凌乱,脸色白的骇人,眼下一团青黑色,但及时在这时候,那双古井般幽深不见底的黑瞳,还是能够震慑住人心的。
她赶紧移开视线,在龙厉的手上划开一道,随即在自己手腕处划下一道,鲜血汩汩而出的时候,她主动握紧他的手,一起伸入百蛊瓮。
血液顺着那条青线,点点滴滴地溢出,落入百蛊瓮,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体内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拼命地撕扯着。
莲花灯上的那块血肉,正在以缓慢的速度消融,好似被什么吞噬着,秦长安看得满心震愕。
从大瀑布上跳下来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想,好似风筝般从高处坠落,脑子宛若一张白纸,一片空白。
但如今不同,她眼前划过一幅幅画面,全是这几个月他们在路上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什么时候这些琐事,早已深植入心?
“别分心。”鄂婆婆低喝一声。
秦长安猛地回过神,往百蛊瓮里一看,她手腕处的那道血淋淋的伤口里,居然真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她一回头,莲花灯上的血肉,早已化为一滩血水。
一条青灰色的蛊虫,慢吞吞地从她的手腕处爬出来,继而,是龙厉手腕处,只是那条蛊虫要更大些。它们很快没入百蛊瓮的血水中,再也看不到。
“鄂婆婆?”她仿佛被抽空了力气,抬了抬眼皮。
“离开宿主的蛊虫,已经不能再用。”鄂婆婆苍老的嗓音划过空气,她点燃一片奇形怪状的木片,丢入百蛊瓮,随即盖上盖子。摇了摇百蛊瓮,等再度倒出来的时候,只剩下腥臭难闻的血水。
“多谢鄂婆婆。”秦长安虚弱地说。
“包扎一下,刚才蛊虫带出来的是毒血,再流下去,你们就要成干尸了。”
她垂眸一笑,鄂婆婆虽然说话刻薄,却没有坏心眼。
“我有话要对你说。”鄂婆婆扫了一眼依旧躺在地上的龙厉,却是对秦长安所说,率先走了出去。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龙厉冷声问,生怕鄂婆婆对她不利。
鄂婆婆面无表情:“我活了六十年,没见过他这样的傻子,你们把我这个老婆子当傻瓜,我却不跟你们年轻人计较,一直没戳穿你们的谎言。”
她这么一说,换成秦长安不好意思了,当初鄂婆婆好奇为何龙厉能不受摄魂笛操控,她随口说他的脑子异于常人,如今鄂婆婆已经替他们解开情蛊,无论如何,她都没道理继续多疑猜忌。
“如果你还想说服我们带走那小子,不用多说,我们不会答应的。”
她没有抽回自己的手,看到他面色苍白地倒在那里,这样恶狠狠的胁迫她也根本没有听进去,眼中心中都是那张明明很痛,还要撑起残忍冷笑的男人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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