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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束在不知道的时候,错过了许多事,就例如此时此刻,他在捂唇咳嗽时想着对策,漏掉了淮琅眼里的情绪。
喘咳渐平,凛风顺着宽袖滑落在地,江束说:“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么不堪,给将士吃的霉粮又不是我送去的,西境官员贪腐也不是我促成的,苗家打着捐财利民的幌子,明目张胆贿赂各地官员,凡此种种我一概未曾沾手,至于大厦倾覆后的苗家商铺,我也没兴趣要。”
淮琅闷着头,没再吭声。
他不关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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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束蹲在他身前,仰头时神情恳切:“阿琅,江家也是商户,这些年背靠落霞谷,却从未做过仗势欺人的事,你说我睚眦必报,这我认,可我也知家国大义,苗家倒台,我只是添了把火,此事归根结底是苗家自己闹出的祸事,难道这也要怪我?”
“不怪你,我乐得看戏。”淮琅摁住踢他一脚的冲动,垂眸说:“我跟苗麦麦又不熟,怪你做什么。”
江束也觉奇怪,淮琅与苗麦麦没见过几面,为何忽然拿这事来责问他,他来不及细想,因为淮琅翻过栏杆,踩着石灯幢跳走了。
淮琅没说,军粮案后的那段时间,他受了伤,夜里疼得睡不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他那时想起落霞谷后山的一夜安眠,忽然很想见江束。
他在昼夜不歇的闷雷里等了许久。
只等来一场不受欢迎的雨。
江束捞起衣袍追了过去,却只能看到淮琅在风中摇曳的衣摆,他站在幽冷寒风里,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也很正常,谁能想到京中十有九空的纸笺,会应在那一次呢。
当天夜里,江束寻到淮瑾,与他谈了很久,出门时带着淮瑾的亲笔书信。
淮珏启程回京时,兜里揣着江束给他的书信,微微颔首向江束郑重道谢。江束眉目冷然,当着众人面,言辞干脆地将自己做的事说了出来。
此番磊落姿态,倒让淮珏半晌无言。
不过他也没怪江束,毕竟是苗麦麦先得罪了人家,再者说,若不是苗麦麦做错了事,旁人哪里会有添柴加火的机会。
大人在一旁话别,淮心融趴在车窗上,对江念归凶巴巴地龇牙,江念归被吓得躲在江瑀背后。
他讨厌淮心融。
这几日淮珏养伤,淮心融拖着江念归成日疯闹,小家伙被祸害得不轻,整个人恹恹不乐,像霜打了的茄子。
淮琅见小家伙不开心,牵着他下山逛街,江束自然寻着机会就跟在后面。
金簪索命的凶手被缉拿归案,镇内百姓欢腾,又时逢佳节,街上处处张灯结彩。
路过茶摊时,江束把金簪裹在帕子里,还给了卖茶女,淮琅在一边瞧得好奇,问了老板娘几句。
江束见周边还坐着歇脚的人,拉着淮琅走远了些,才给他细细解释了一遍,又轻声说:
“她拿金簪骗人,虽是为亡夫报仇,但此事若宣扬出去,定会引人非议,还是别让人知晓为好。”
淮琅拨开他的手,咬了口糖人,嚼得咯嘣响:“二公子这么贴心,难得呀。”
这醋意有些微妙,二公子没品出来。
江束搓着指尖余温,他见街上有人卖花,说:“那棵金山茶,你何时去移栽?”
“天气太冷,开春再说。”淮琅看中了漂亮花灯,又不好跟小孩子抢,就有些气,“还簪子搞得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定情信物呢,平白坏人名誉,你也不聪明。”
江念归挑着花灯,这灯精致可爱,薄宣纸上画着蝴蝶,还没点都能看到蝶翅蹁跹,可想而知点亮之后有多惊艳。
小家伙转着花灯说:“琅叔叔笨死了,财不露白,周围那么多人,金簪若不包着,别人瞧见起坏心思怎么办,再说哪有人当众给定情信物的。”
淮琅被小家伙鄙视,更气了:“你才几岁,懂什么是定情信物,谁说定情信物一定要偷偷给了。”
他也不是问,但小家伙答了。
江念归从小荷包里掏出一方金令,举着说:“这就是啊,本来就是要偷偷给的。”
淮琅糖人掉了,江束也愣在原地。江念归摇着小脑袋,神色懊恼:“琅叔叔,太子令旨是什么?老百姓若是不听,就会被砍脑袋吗?”
哈,这事你爹有经验,你问他。
淮琅心虚,装作没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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