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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马重羽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他原本腹口打稿的话一时到嘴边又给咽回去了,这种感受令他有些烦闷,不复先前那般自在得意。
“我如今不过一介闲人,自然不比太傅事务繁忙。”他淡淡回道。
陈白起朝他一笑,但眼底却没有什么笑意:“所以,你是因为太过闲着无事,才对他们做了什么?”
任谁都听得出来,若他答是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后果。
“不知太傅此话何意,本尊是做什么了?”他放下茶盏,一脸忽然被问到难题的茫然表情。
要问他做了什么,这站在那满腹牢骚的“受害人”却最是有发表权了。
首先跳出来的就是姒姜,他眼下黑青,跟被怨鬼吸了精气神似的,两眼无神,那张皎洁明艳的小脸都减了几分颜色,他瞪着巫马重羽恶狠狠道:“还敢问做了什么?他在西宛放毒,将西宛的全部蛇虫鼠蚊都赶到咱们那里,害得我晚上根本就睡不着,他还逼我白日拣豆子,若拣不齐晚上爬上床的虫子只会来的更多,还有我白日晚上都睡不好,只要一打瞌睡闭眼就全是噩梦!”
说到最后,旁人都忍不住为他掬一把同情泪。
陈白起:他竟如此歹毒?
巫马重羽挑眉,不紧不慢道:“本尊只是觉得贵府的蚊虫过于猖獗,整个西宛虫蚊满为患,便想着替你们除除虫,原来……只是西宛如此啊,倒是本尊误会了,但这虫子不过是些无脑玩意儿,又岂能听吾之命,至于噩梦……此事又与本尊何关,莫不是你心虚事做多了才会这般容易梦魇?”
姒姜睡不好而一双红眼症发作,一口气哽在喉中,吐不出又咽不下。
陈白起:西苑啊,她记得那边因为过于吵闹不宜居室,便挪用来种植奇卉花草吧,所以……姒姜给人安排到西苑去了?
接下来是陈父,他唉声叹气,生无可恋道:“他说为父的痛风与嗜酒过度,给我用了一味药服下,我本以为是替我拂了喝酒的弊端,哪知服了药后,我如今只要一闻到酒就觉恶臭难闻想吐,且持续数个时辰,他道只能拼命喝茶来压味方可解。”
巫马重羽在他话落,便接口:“本尊说的乃实话,且陈翁当时亦是自愿的,如今倒全是本尊的不是了。”
陈父胸口一窒,他反驳不了,陈父他想哭,想嘤嘤嘤。
陈白起:这戒酒……好似也不算什么坏事吧,就是这过程嘛,略惨烈了些。
哎,她一直倒是狠不下心来监督陈父戒酒,主要她还忙,是以这事倒是一直记挂着却也一直耽搁着。
巨方才锻炼了一阵,此时衣浸汗湿了一圈,皮肤因运功而泛红,脑袋却有些焉焉耷拉:“……打不赢,认输。”
“不过是随意的切磋,你输了能够自省上进,倒不算蠢……愚钝得完。”巫马重羽不太真诚地随意夸了几句。
陈白起: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曾多次嘴滑想骂他蠢。
还剩一位,陈白起看向谢郢衣,他不自在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只简单低声道:“巫术反噬,他使诈。”
巫马重羽幽深的眸扫过他:“使诈?谢少主巫术不精,但这颠倒是非的本领倒是一绝。”
谢郢衣背脊一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强忍着怒意不发作。
陈白起经过他们一轮对话,也算是听懂了这半个多月以来这一屋子之间发生的“恩怨”了。
这时,在另一个地方略受摧残的嫡系的一干人也收到风声,得知大忙人太傅终于回府,并且还打算替不太无辜的群众讨伐大魔王巫马重羽,也赶紧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凑热闹,他们也是不同程度受到了巫马重羽的祸害,其过程跟结果……说起来都是一把泪。
听到厅门外一阵啪嗒啪嗒的匆忙脚步声赶来,一看,十一个好好的人如今都跟灰里来泥里滚过似的脏乱狼狈,唯有一双如狼一样的眼神精烁着,他们没进正午厅,慢弄脏了厅中那擦干净得几近泛光的砖石。
陈白起沉默了一下,才问:“你们也有话要讲?”
他们一愣,然后又凶又虚地瞥了一眼巫马重羽,然后一脸“我这年纪承受了我不该承受的重负”的倒霉孩子样,最后,不甘不愿又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这么多人众筹都阴不过他一个人,这是何等耻辱啊。
是以他们虽然委屈气恼,但他们也没打算告状,只能含泪咬牙忍了。
中原有句话讲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考虑到他们之间的差距,十年估计也报不了,但二十年绝对还有点希望的!
陈白起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无奈所有人都等着她说些什么,她水泽乌润的眸子扫过一圈人,她不能拿娇气得哭唧唧的长辈说事,只能对另一位主事的主人家谢郢衣道:“不是说了,待客要友好吗?”
无关前事恩怨,她既交待了以客相待,巫马重羽便是来太傅府做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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