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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宅子不大,庖厨就在院子后面不远。
我跟着老张走到庖厨里,他打开锅盖,里面果然有些做好的面饼。
“这两日,老叟亦觉得雒阳不宁,便时常备好糗粮,以备不时之需。”老张说着,拿出一张干荷叶,将面饼包起来。
我谢过,道:“我每次遇事都要来烦扰你,着实惭愧。”
老张笑笑,和气道:“女君之事,亦是我等之事。女君放心,先生得信,必会出手相助。”停了停,却道,“不过有些话,老叟还是要与女君说一说。”
我知道他叫我来这里必是有话要私下里交代,忙道:“老张但说无妨。”
“女君可曾记得,当年先生曾劝过女君,桓公子那般人,与女君并非一路。就算他待你再好,女君也不可陷进去。”
这话我自然记得,道:“老张,你与曹叔不识元初,他并非寻常纨绔,对门第名利从无执着,否则也不会随我东奔西走。因得这脾性,他疏远了桓氏和大长公主,你应当也有所听闻。”
老张道:“纵然如此,他仍是姓桓。就算当下再出格,将来一旦回心转意,也仍是高门子弟。其中利害,女君可想过?”
“自是想过。”我说,“他是高门子弟,我是高士之后,势均力敌,谁弃得谁。”
看着他一脸诧异的模样,我笑笑:“你放心好了,我与元初有今日,亦是经历了许多曲折计较,我岂是那等三言两语便可哄骗之人。”
老张看着我,叹口气:“老叟是担心女君有不世之才,凡有志天下者,无不觊觎。桓公子乃人中龙凤,古来凡大才者,易重利轻义。桓公子乃人中龙凤,古来凡大才者,易重利轻义,非知根知底,女君不可轻与。”
不是人中龙凤我还不要他了。
我心思一转,笑笑:“你这话说得在理,我定然以已为重,不被有心人利用了去。”说着,我也叹口气,“其实你担心太过。我如今可信赖之人,唯曹叔、阿麟、你和元初而已。元初是个无大志之人,曹叔和阿麟不过做做生意,也不须我出手相助,只怕到我终老入土,这本事也无用武之处。”
老张目光一动,道:“先生和公子未必不须女君相助。”
“哦?”我随即道,“怎讲?”
老张正要说话,那目光又是一转,少顷,笑了笑,摆手:“不过信口说说,信口说说。”
我也笑笑。
心想,跟三年前一样,这口风倒是严。
我也不追问,继续前面的话:“不知曹叔和阿麟在何处?我在淮南等他们,好算算日子。”
老张答道:“先生和公子仍在荆州,离淮南不算远,女君等着便是,不久可至。”
我看他神色,知道也不能再问出些什么来,颔首:“如此,便有劳你了。”
夕阳西下,我和公子向老张道别,仍与两个侍从各自赶着车,往城外走去。
这般时节,出城的人甚多,城门前堵得水泄不通。但那些查验的士卒仍毫不松懈,凡出城者,必查验体征,车马上的货物也要一一查看,以防里头藏了人。
我们这车马携带之物,最危险的就是兵器。不过我事先预备好,将它们绑在隔板下,铺上草席,外头全然看不出来。而原来进城时携带的大筐小筐田产,我也留在了老张那里,牛车和马车上除了两三个包袱,空空如也,看上去就是白日里进城卖货,晚上卖光了回家的乡人。
那些士卒没什么好查的,后面又有许多人等着,挥挥手放行。
正当我们要通过城门,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喧闹和骚动。
看去,却见是一队华丽的仪仗从城外开来,要经过城门。
将官和士卒连忙喝令来往行人让道,然后恭恭敬敬地站到路旁,让那队仪仗通过。
我和公子站在人群中望去,却发现眼熟得很,正是桓府的仪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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